牛娜使了個眼色,隱藏在周圍的保鏢,頓時沖出來像拎小雞仔一樣把劉韜拽開。
“還有,今天你賠光的錢要一分不差的給我還回來!”牛娜一甩頭發,蹬著高跟鞋轉身就走。
劉韜往前一栽,差點摔倒,這時候他甚至感覺不到周圍人異樣的眼神和竊私語了,就像骨頭被抽掉一樣癱坐在地。
短短半個小時,就像從天堂掉到了地獄,錢都賠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好不容易勾搭上的女友還把他甩了。
他的耳朵此刻就像被堵住一樣,聽不見周圍喧鬧歡呼聲,只有漫無邊際的恐慌像巨浪一樣把他的骨頭拍的粉碎。
對了,林總,他得去求求林總。
劉韜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往旁邊望去,哪想那邊的座椅早都空了。
·
商務車上。
沿途風景映在車窗上不停倒退,林鹿坐在后座,心情相當的愉悅。
劉韜又變回了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他原本因為感冒昏昏沉沉的腦袋也不疼了,就連不通氣的鼻子也通暢了。
直到盛危目光掃過來,他收斂情緒,垮下肩膀,故作難受捧著胸口,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
盛危:“看比賽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現在怎麼難受了?”
林鹿綿軟無力的說:“我不知道。”
“那個劉韜是你很器重的人吧?”盛危揚了揚下巴,笑道:“難道是因為我讓他把錢賠光了,你心疼他了?”
林鹿抬眼,齒尖咬住蒼白的下唇:“……你果然是故意的。”
林鹿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攥緊,偏過頭,嗓音虛弱:“劉韜…他勤奮上進,在同齡人中是最努力的,是個好孩子…”
他故作哽咽,眼眶微紅:“我一直很看好他,他的前途本身是不可限量的…”
“可惜他現在欠了一屁股債,女朋友還跑了,”盛危觀賞著林鹿此時的神色,只覺得神清氣爽。
上一世他走投無路,最為不甘的那段時間,他做夢都想著看到林鹿被他逼到絕望,哭出來的表情。
林鹿垂下眼睫,得竭力克制才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他知道盛危要報復他,所以他故意表現出很看重劉韜,最后結果也不出他所料。
劉韜那萬念俱灰的模樣可真是取悅到他了,感冒都要痊愈了。
“你,你怎麼能這樣……”
林鹿睫毛覆蓋著眼瞼,盛危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看見他單薄的肩胛微顫,臉色蒼白不摻一絲血色,就連繃緊的手背也是雪白的,淡青的血管若隱若現。
盛危好整以暇往后一靠。
等到車在別墅前停穩,林鹿下車時佯裝無力,膝蓋一軟,腳步趔趄,一副頭暈搖搖欲墜的樣子。
盛危反應很快的拽住他,林鹿軟軟倒在他懷里,若非這一拽,林鹿差點就一頭栽在車門上。
“劉韜對你打擊有這麼大。”盛危嗤笑。
林鹿閉著眼緩了緩,聽見這句話,本就蒼白的嘴唇越發失去血色。
他沒說話,獨自邁動雙腿,搖晃著磕磕絆絆的往玄關走。
“林先生回來了,”剛進門,管家就迎上來,然后嚇了一跳,“林先生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要不我們去醫院吧?”
林鹿低著頭,撐著扶手慢慢往樓上走,聲音疲倦又虛弱:“我想上去睡一覺。”
管家想勸他,又不知道怎麼勸,扭頭問盛危:“先生,這是怎麼了?你們不是去看車賽了嗎,林先生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后面的聲音由于離得遠了,林鹿就聽不見了。
和煦溫暖的日光灑滿了整間臥室,合上房間門后,林鹿整個人撲到床上,蒙在被子里得逞愉悅的大笑起來,笑得蒼白的臉頰都紅潤潤的。
嗡嗡——
他從口袋里摸出手機,原來是姜學文發來的消息:[劉韜剛才又來了,還嚷嚷著說您原諒他了,讓他回來工作,我讓保安室人把他轟出去了。]
[鹿:小狐貍摸頭.jpg]
姜學文指尖一頓,林鹿見對話框一直停留在對方正在輸入中,也就沒有再管,收起了手機。
他難得沒這麼開心過了。
林鹿摸了摸笑的抽疼的肚子。
他進到浴室沖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恰好碰上管家不放心過來敲門,關切的詢問:“林先生,您身體真的沒有不舒服吧?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林鹿說:“不用去醫院,我睡個覺就好了。”
管家憂心忡忡離開了。
由于搬到了次臥,林鹿連著一周睡到自然醒,時間一般都臨近中午,那個時候盛危早就出門去公司,晚上林鹿又讓許姨把飯送到房間。
就這麼一周兩人都沒打過照面。
林鹿是故意的,假如是上一世的他,劉韜的事雖然是隔閡,但是盛危也救了他好幾次,所以他把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鬧別扭鬧個一周也就差不多了。
這天,盛危回到家,隨手把外套遞給管家,挽起袖子洗手,正好看見許姨在搗果醬。
砧板上擺滿了切的整整齊齊的果片,許姨把這些切好的果片倒進模具里搗碎攪拌,整個廚房里都飄滿了水果的清香。
盛危素來不愛吃這些甜膩的東西,就問:“許姨你在做果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