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車速放慢,林鹿扭過身,輕輕將手掌搭在門把上。
盛危腦海里的警報器瞬間響了。
會議雖然重要,但對于公司來說最大的隱患就是林鹿。
他哪可能放他單獨行動?
和林鹿帶來的威脅相比,會議開不開簡直不值一提。
何況他早就打算接下來嚴密觀察林鹿的舉動。
眼看車子就要靠邊停下,林鹿攏了攏衣領,正打算拉開車門,就被攥住了手腕。
和他沁涼溫冷的皮膚相比,盛危掌心火熱滾燙,有種別樣舒適的熨帖,林鹿愣了愣。
緊接著車門在他面前被鎖上。
盛危抬眼,沉聲道:“開車!誰讓你自做主張……”
話還沒說完,錢特助就一腳油門把車重新轟回車道,語速飛快:“再也不會了,盛總請不要扣我獎金。”
林鹿:……
不愧是你錢特助。
教訓完錢特助,盛危又冷漠無情地扭頭警告他:“老實坐著。”
錢特助專注開車,這下再也不敢往后看了。
心里卻在犯嘀咕,看來盛總也沒那麼憎恨林總,這不還擔心林總,不敢放林總一個人回家嗎?連會議都要往后推。
林鹿也和他想到一起去了,他感動地摸摸心口,禁不住再次感慨,再也找不到這麼體貼稱心的飯票了。
回到別墅后,下車涼風一吹,林鹿抬起頭看了幾片泛黃的樹葉打著旋兒從枝頭飄落下來,才意識到居然已經快秋天了。
許姨將早餐擺上餐桌,“我還燉了一蠱冰糖雪梨湯,林先生感冒多喝點這個,好得快。”
林鹿接過來:“辛苦許姨。”
“快嘗嘗看怎麼樣。”許姨笑瞇瞇的,又給盛危舀了一碗,“先生也嘗嘗,去去寒氣。
”
冰糖早就化在湯水里,雪梨也經過小小的燉煮晶瑩剔透,稍抿一口就化在唇齒之間。
林鹿很快就把那小碗冰糖雪梨湯喝完了。
“很好喝,”林鹿抬眼,眉眼含笑,“盛哥也嘗嘗?”
盛危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放在手邊的冰糖雪梨湯,沒什麼動作。
林鹿又盛了第二碗,隨便兩句話就把許姨夸的心花怒放。
真有這麼好喝嗎?
盛危用勺子攪了攪里面的雪梨,梨塊軟的就像棉絮一樣,但他莫名想起了林鹿的手腕,細長清瘦皮膚白的像雪,比雪梨還要白。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盛危額角一跳,掩飾性的舉起小碗抿了一口,下一刻眉頭皺得像打了結,齁得他嗓子發癢。
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個小碗。
這也太甜了!
林鹿居然喜歡這麼甜的東西!
難怪他看林鹿不順眼,連吃的東西都不對付。
·
昨晚發燒出了一身汗,睡衣黏膩得貼在后背上,林鹿吃過飯后上樓沖了個澡。
手機也是一晚上沒碰,剛一開機,余曜發來的十幾條就唰唰彈出來。
[新京市這次作為賽車比賽承辦方,這周末有半決賽,我已經幫你們留好VIP票了,千萬記得過來啊。]
[圖片,圖片]
[鹿鹿,我把這件事告訴盛哥了,盛哥怎麼不理我?]
盛危被那碗甜的發膩的梨水甜齁了,漱了好幾遍嘴,才上樓換衣服。
正好看到林鹿靠著門,低頭發信息,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瘦削的腕骨,纖長的指尖輕盈的在屏幕上敲打。
盛危扯開領帶,居高臨下看著林鹿,眼神冷了下來:“在和誰聯系?”
和雙木的股東?還是上次的唐秘書?亦或是其他的……
林鹿抬臉一笑,“是余曜。”
盛危:“……”
他眉心一抖,語氣難以置信:“你們還加了微信?”
“是啊。”
林鹿走過來,肩膀湊近,給他看清屏幕上的內容,“他問我為什麼發給你消息你不回?”
盛危看完了上面余曜發的信息,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到林鹿的回復上:[盛哥昨晚照顧了我一整晚。]
[余曜:哇嗚,他是怎麼照顧的?快快快,展開具體說說。搬小板凳坐等.jpg]
盛危:……
血壓一下就上來了。
“你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做什麼?”
“嗯?”林鹿無辜的眨眼:“我只是實話實說。”
盛危低聲警告他兩句,為了避免余曜這個小傻子再被人哄騙,他把余曜從黑名單里拖出來,徑直打了通電話過去。
“他感冒了,昨天晚上我送他去的醫院。”
余曜說:“那我之前發的信息,盛哥看到了嗎?這周末記得要帶鹿鹿過來,那天鹿鹿的感冒應該就好很多了。”
盛危拒絕,“那天我沒空。”
余曜歡呼一聲:“那就鹿鹿一個人。”
盛危:“他不行。”
“為什麼啊?”余曜直嚷嚷,他發散思維,打破砂鍋問到底:“為什麼?難道你們那天有什麼計劃嗎?要出去約會還是什麼所以才不能來?”
一旦說一個謊言,就需要成百上千個謊去圓。盛危皺眉,磨了磨后槽牙,他和林鹿那個小狐貍不同,他不擅長說謊。
余曜喜歡胡思亂想,嘴巴又大,林鹿的事不好向他和盤托出,但盛危轉念一想,到時候比賽現在到處都是人海,這兩人坐在一起多半也沒有多少接觸的機會。
最終盛危留下一句我會帶他過去,就掛斷電話。
再轉過臉,卻發現林鹿不見了。
盛危也沒急著找人,在醫院坐了一整個晚上衣服都沒換,就算他沒潔癖他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