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危目光沉沉,伸手把人穩住,“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麼?”
林鹿在想著攪黃柏季言的轉賣,畢竟那塊地現在炙手可熱,就算沒有他牽線,想要買地的人也不計其數。
他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方法。
但他滿腹的陰謀詭計,都被這一撞撞到了九霄云外。
他穿著整齊,盛危卻僅在腰上圍了條浴巾,盛危個頭很高,單擱那一站,優越的身高就能帶來十足的壓迫感。
盛危正舉著手臂擦頭發,肌肉分明的腰腹就在他面前晃動,眉眼冷峻深邃,低頭看著他。
林鹿面露笑意,“盛哥早。”
盛危抬手將濕漉額發捋到腦后,沒有放過之前的話題,“你剛才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林鹿自然笑道,“就是睡的太好了,所以早上起床有點迷糊。”
這話一出,盛危擦頭的動作頓了頓,表情有些危險,他有連著兩天沒睡一個好覺,林鹿提這一茬是故意的嗎?
還有昨晚……
“你晚上有學貓叫的習慣嗎?”
林鹿:“?”
這是什麼問題?
他眨了下眼,流露出幾分茫然,“應該沒有。”
那昨晚林鹿窩在他床上做什麼呢?
盛危沒再追問,隨手把毛巾拋進臟衣簍,套上襯衫,純黑襯衫覆蓋在脊背上,勾勒出分明的線條,“下樓吃早餐。”
林鹿望著那道背影,舌尖輕掃過蒼白冰涼的嘴唇。
餐廳有一個四十多英寸的壁掛大屏幕,林鹿剛進餐廳,就聽見電視里傳來新聞播報員的聲音。
許姨為他拉開座椅,林鹿笑了笑,“謝謝許姨。”
這孩子生的好看,笑起來也讓人賞心悅目,許姨甚至恍惚了下,下意識也回了個笑。
早餐一如既往的豐盛,林鹿對烤的恰到好處的草莓醬奶酪羊角包格外鐘意。
但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吃藥的原因,他的胃部還有一點隱隱作痛,他將手掌作拳抵在腹部,慢吞吞吃了兩口,就輕輕擱下了刀叉。
盛危說,“不合胃口?”
林鹿搖頭,嗓音綿軟無力:“難受……吃不下。”
“哪里不舒服?”
林鹿臉色無精打采:“老毛病了,不是什麼大事。”
見盛危這個點還在餐廳,就問:“盛哥今天不去公司?”
盛危挑了下眉,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今天有更有重要的事。”
“是什麼事?”
盛危往后一靠,沙發周圍內陷下去,他金刀大馬翹起腿,拍了拍沙發旁邊空著的位置,“坐過來。”
林鹿用紙巾擦了擦唇,走過去,剛剛坐下來,一條結實的胳膊就搭在他的肩膀上,讓他身體正面對著電視屏。
“……盛哥?”
“急什麼?”盛危嗓子低沉,沙啞的笑,“要到了。”
“好好看著。”
“…據最新消息,位于寧江區牛首山旁隸屬于雙木的標地污染指數超標,此地將無法用于商用及民用開發…更多商業新聞…本臺記者報道…”
雙木就是柏季言和林鹿一手成立的公司。
林鹿僵在當場,怔怔看著屏幕。
“這塊地片是柏季言之前費盡心思拍下來的吧?最近有風聲說這塊地方會被圈為發展區,他正準備高價出手吧?”
林鹿肩膀微微顫抖。
“就是不知道一塊污染超標的地還有沒有人要呢?”
“怕是要砸手里了吧?”
這塊地皮污染超標是林鹿沒想到的,上一世被轉手后他就再沒去關注過。
盛危也是在公司垮了之后,卯足了勁深挖所有和雙木有關的事情,才發現這件事。
雙木崛起是有跡可循的,林鹿與新京市眾多業內大佬交情匪淺,消息靈通。
在這塊地皮低價的時候買入,然后在它被劃為商圈之后高價賣出。
利用賺到的這一大筆錢,雙木又拍下了一塊地,用來開發高級住宅,贏利的錢又投入雙木的主業,就是智能汽車開發。
雪球越滾越大,雙木最終成長為的龐然大物。
而在這背后規劃運作的,就是林鹿。
“柏季言怕是要氣的肺都炸了吧?”
盛危扯唇嗤笑,余光去看林鹿的反應,林鹿對柏季言有多盡心盡力沒人比他更清楚。
林鹿可別氣得當場暈過去。
林鹿是要暈過去了,卻是樂暈過去。
沒想到還沒等到想出一勞永逸的方法,居然已經有人替他解決了。
他只覺得原本隱隱作痛的胃都不疼了,連蒼白的臉蛋都浮起一絲紅暈。
整個人就像容光煥發一樣。
這變化讓盛危忽視都沒法忽視:“……嗯?”
林鹿立馬又裝,迅速收斂愉悅的神態,恢復成病懨懨的模樣,背脊向下彎了彎,眉皺起,把拳頭重新抵上腹部,牙尖緊咬住蒼白的唇,嗓音斷斷續續:“哎喲,我難受…這個事難道是你做的?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盛危盯著林鹿頸后那片蒼白的皮膚,心里只覺暢快,“怎麼,這就叫狠心?那更值得期待的還在后面呢。”
林鹿,這只是開端。
你所在意的一切我都要摧毀,你可要拖著你的病體好好承受住!
林鹿一邊輕喘,一邊思索,他似乎終于明白盛危的意圖了。
盛危想報復他。
他想把自己控制在這里,然后摧毀雙木,摧毀柏季言。
雖然暫時不知道原因,不過這簡直是瞌睡送枕頭,他不介意好好利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