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危浮出水面,手掌把濕潤的發絲捋到腦后,一眼就注意到站在那里等他的林鹿。
林鹿打招呼,“盛哥。”
盛危朝他走過來,一身精壯的肌肉,身材挺拔眉目深邃,水沿發梢落下,有種濃墨重彩的沖擊力,林鹿有點不自然。
“嗯,”盛危嗓音低沉,撈了一條毛巾漫不經心的擦著,“為什麼在那等我?”
林鹿說,“等盛哥吃早餐,客隨主便。”
盛危挑眉嗤笑,“現在知道客隨主便了,你昨晚那姿態可比我還像主人。”
林鹿彎唇,淡淡一笑,“那還不是盛哥讓人覺得賓至如歸嗎?”
盛危瞥他,當初他聽聞林鹿人緣遍布整個新京市,還以為是夸大其詞,現在一瞧林鹿那張臉配合說出的話就是讓人莫名覺得渾身舒坦,但是他不會被蒙蔽。
上樓換了身衣服,兩人一同來到餐廳。
管家一面讓傭人把早餐搬上桌子,一面瞧兩人的表情,但林鹿天生唇邊帶笑,盛危一如既往面色冷硬,他也看不出什麼名堂,關上門,和傭人一起退出去了。
林鹿喝粥的動作斯文優雅,舉手投足就像是用標尺量過,讓看的人就覺得賞心悅目。
盛危哼笑一聲,他最是不屑那些上流社會的規矩,個個瞧著人畜無害歲月靜好,為了利益卻能手足相殘,搶的頭破血流。
林鹿算是里面最會裝的。
他迫不及待想撕開林鹿與世無爭的偽裝了。
林鹿正捧著海鮮粥喝,忽然餐廳門開了,進來的是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律師,把一紙合同放在面前:“林先生,這是盛總和令尊之前商議過的協議,請您過目。
”
“林氏產業現在的情況不是一次注資就是有用的,林先生做客期間,盛總也會持續注資。”
林鹿垂眸看向合約,“每個月六千萬?”
“嫌少?”盛危撩起眼皮,在支票簿上龍飛鳳舞落筆,撕下扔到林鹿面前,“我給你湊個整。”
林鹿纖白的指尖輕叩桌面,這是他思考時的慣用動作。
他是個精于算計的商人,沒人比他更知道等價交換的道理,拿了多少錢就得做多少事,盛危想要他留在盛宅。
那麼原因究竟是什麼呢?
盛危目光在林鹿臉上掃視,別人或許會覺得拿了這麼多錢,吃吃喝喝心滿意足,但林鹿不同,恐怕沒人比他更了解林鹿的野望雄心,林鹿渴望的是一家獨大,乃至掌握整個新京市商業版圖。
盛危前世的公司就是被他整垮的,重生后恨不得把林鹿扔到太平洋去喂鯊魚,但這樣的死法太便宜林鹿,他要林鹿體會野心粉碎的滋味,他要把林鹿扣在身邊,讓他眼睜睜看著所在意的毀于一旦。
盛危欣賞林鹿的表情,果不其然,林鹿皺眉,將支票推還到他面前。
盛危暗爽,“不愿意?”
林鹿點點頭,又搖頭:“支票太麻煩了,我希望這筆錢直接打到我卡上,包括合同里的錢。”
盛危:“……”
律師偷瞄一眼盛總,盛危牙根結實的磨了磨,“行。”
林鹿眉頭瞬間松了,低下頭繼續喝粥,甚至眉梢還有一絲愉悅,畢竟誰會嫌白送的錢多呢?
他本就想離開林宅,盛危簡直就像打瞌睡了送枕頭,一張長期免費的飯票,他真是越看盛危越順眼。
病懨懨的嘴唇都染上一絲薄紅,映得林鹿秾麗的臉蕩得人心弛神搖。
律師看了,都一時移不開眼。
盛危還不死心,“就這些?你沒有別的什麼要求?”
林鹿嘬著粥,睜大眼睛,“還能再提嗎?”此時盛危在他眼里不僅是長期飯票,還是一個白送的冤大頭。
盛危沉默。
一碗熱粥下肚,渾身都暖融融的,林鹿張口就是:“床,要軟要大。”
盛危:“……”
他簡直要被氣笑了。
但很快他的眼色就沉下來,不對,林鹿的反應不對,林鹿一向心機深沉狡猾,比狐貍還多十八個心眼,心甘情愿留下來怕是想趁機毀他事業。
不過無論這狐貍有什麼陰謀,遲早會露出馬腳,他也不急。
律師收拾離開后,餐廳又恢復了暗流涌動的平靜,林鹿咬著水果餡的流心餃,想了想,還是打算為昨晚失禮道個歉,“昨夜……”
他剛起了個頭,本就心情不暢的盛危臉直接黑了,放下手里叉子,“我是直的,我們不是那種關系,是之前管家誤會了才會把你安排到我的房間,你不要把你對別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林鹿看著他,表情縱容,仿佛在看著一張可心的冤大頭飯票。
他不知道盛危說的對別人的那一套是哪一套,但至少他看出來了,盛危鐵直,等盛危話音一落,他就說:“你放心,我會讓你保持純潔無暇,絕對不會隨便玷污你的清白。”
盛危:“……”
林鹿垂下眼眸,心里還有點可惜,他兩世都沒和人有過深度交流,這輩子想著還有兩年,走之前還挺想體驗一下的,盛危各方面條件都很好,可惜是直男。
正想著,喉嚨里那股熟悉的癢意又上來了,林鹿想強忍住,但沒能成功,還是捂唇咳嗽起來。
因為咳嗽的次數太多,嗓子就像刀割一樣,林鹿剛有些血色的嘴唇又白了,之前盛粥的碗就擱在桌子邊緣,被他失手打碎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