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循著氣味,撥開花叢,看到了一個淺灰色的毛團子。
毛團子原本用屁股對著它的方向,發現自己被發現后,那黑白分明的小腦袋驚愕地扭轉過來,不敢置信地瞪著它。
“啾啾啾啾!”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蘇星震驚不已。
被找到沒什麼,可北極熊根本沒找,一起身就往他藏身的方向來,像是篤定了他在這里。
看到小幼崽安然無事,叫聲有力,北極熊很開心。
它低頭,推動著小幼崽往海岸邊去。
在這片海灣度夏的北極熊太多,它不放心讓小幼崽獨自待著。
蘇星被推著向前,可憐他一只剛破殼沒多久的小幼崽,每天都在被迫爬行。
蘇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吃下的食物為他提供了能量,支撐他站立起來。
但剛站起走了一步,蘇星又摔了下去。
行走對他來說還太早了。
從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下。
蘇星趴在花叢中,宛如一灘大餅,被北極熊推著移動。
沒有一步是他自愿走的。
好在他有著厚厚的絨毛,被推著在地上滑動,也不會傷害到他的身體。
紫色的小花變得稀疏,零星的碎石出現,很快,布滿光滑石塊的的海岸出現在蘇星面前。
海浪涌動,沖上岸邊的碎石灘,帶來些許涼意。
北極熊將小幼崽安置在岸邊,放在一眼看得著的光滑大石頭上。
它四肢著地,奔跑著朝海中沖去。
直到海水淹沒它的身體。
它愜意地泡在海水中,只露出一個腦袋,寬大的前肢緩緩滑動。
蘇星還是個幼崽,身上的絨毛只保溫,不防水。
為了不被海水打濕,他準備躲到石頭后邊去。
他看眼海中泡在水中的北極熊,緩緩挪動身體。
這時,他忽地瞥見了水中自己的倒影。
那是個腦袋圓圓,黑白分明的鳥類幼崽。
蘇星頓了住。
這個模樣,他很熟悉。
雙頰雪白,喙上到頭頂卻是一片漆黑,像是戴著一頂黑色連衣帽,憨態可掬。
身體上布滿淺灰色絨毛,兩側各有一只不能飛的短短翅膀。
這是……帝企鵝幼崽。
蘇星再次看向海中的大白熊。
大白熊此時仰面泡在水里,四腳朝天。
能在海里這麼愜意的熊,只能是被稱為海熊的北極熊了。
誰能告訴他,北極熊和南極的帝企鵝幼崽,是怎麼湊到一起的?
蘇星想起自己在蛋殼中曾聽到的聲音,大型鳥類鳴叫聲,還有寒風呼嘯聲。
他曾感受過那刺骨的寒冷,他被凍得僵硬,差一點就死在了蛋中。
但這里溫暖舒適,天空太陽高懸,遲遲不落,自他破殼到現在就沒見過黑夜。
蘇星想,一開始,他應該是在南極孵化,在帝企鵝們的繁殖地,被帝企鵝爸爸護在育兒袋中。
但中途不知發生了什麼,帝企鵝爸爸離開了。
在他即將凍死在蛋中時,他再一次穿越,出現在了地球另一端的北極。
此時,南極處于極夜,帝企鵝爸爸們在-60℃的極寒世界里哺育幼崽,小企鵝們躲在爸爸的育兒袋里,饑寒交迫。
而北極處于極晝,北極熊熱到泡在海里降溫,他趴在石頭上,吹著溫涼的海風,整個暴露在空氣中,也十分舒適。
第98章 北極熊的企鵝崽崽
這是北極的夏天, 或者說是暖季。
太陽長久地掛在天上,舉目望去,幾乎看不到冰雪。
哪怕沒有企鵝爸爸的育兒袋保暖, 也感覺不到寒冷。
但這只是暫時的。
帝企鵝幼崽直到12月才能長出羽毛, 下海捕魚。
而北極的夏季極為短暫, 很快就會結束, 9月下旬就會進入極夜, 重新結冰, 再次回歸冰天雪地。
留給他成長的時間太少了。
蘇星甩甩頭, 將思緒拋到腦后。
現在苦惱兩個月后的事還太早,他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可知。
海風迎面吹來,吹動了蘇星身上的絨毛。
雖然自帶毛絨大衣, 不會覺得寒冷, 但被風吹并不舒服。
蘇星挪動身體,想找個石頭背風處躲起來。
一只大賊鷗順著風而來, 落到蘇星所在的石塊上。
這個不速之客是一只灰色的大型海鳥,體長半米, 翼展超過一米。
蘇星:“……”
不敢動。
大賊鷗正欲梳理毛發, 低頭卻瞧見了石頭上的淺灰色幼崽。
四目相對間, 大賊鷗低下頭,試探著啄了啄這陌生幼崽, 咬下一大撮毛。
“啾啾啾!”
蘇星發出慘叫。
大賊鷗是企鵝幼崽的天敵。
帝企鵝在寒冷的冬季繁殖, 就是因為冬季賊鷗和海豹等天敵外出捕食較少。
很不幸的是他在北極, 夏季,大賊鷗們極為活躍。
這只生活在北極的大賊鷗并未見過帝企鵝幼崽, 但在嘗試著啄了口后,它就確定這是能吃的食物, 頓時更加用力地啄咬,下了死口。
作為一只剛破殼一天的幼崽,蘇星根本無力從天敵口中逃生。
艱難撲騰著翅膀往前爬行些許,也會被大賊鷗咬住拖回來。
嘩啦的水聲傳來,巨大的陰影籠罩而下。
大賊鷗疑惑回頭。
只見憤怒的北極熊張開大嘴,朝它咬下。
企鵝幼崽在大賊鷗嘴下有多毫無反抗之力,大賊鷗在北極熊嘴下就有多毫無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