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媽媽撇撇嘴,沒再說話。
不遠處,謝楹指了指某個方向,揚聲道:“走這邊,離你們的檢票口更近。”
“好嘞!”沈媽媽笑著回答。
她拽了拽沈青亭的手臂,低聲說:“亭亭,你好好的,有事情隨時和家里說,別埋在心里,知道嗎?”
沈青亭抿著嘴,點了點頭。
沈媽媽又絮絮叨叨地說:“你好好的,我們也就放心了……”
這時,走在前面的謝楹忽然回過頭來。他指指角落的飲水機,問道:“阿姨,杯子里的水添滿了嗎?兩個小時的火車,下了火車也還有段距離,水可得喝夠啊。”
沈媽媽笑瞇瞇地把自己的保溫杯遞了過去。
在他們身后,沈青亭安靜注視著這一切。他腦袋里回想著母親剛剛說的話,面前幾步之外,謝楹正彎著腰往母親的杯子里倒熱水。
沈青亭的心里涌上一股無法言說的感覺,他甚至覺得,眼前的一幕幸福得這樣不真實。
他快走兩步,跟上謝楹和自己的父母。
他想,現在這樣的生活,真的已經很好了。
送走父母之后,謝楹把沈青亭送到海城藝術劇院,自己再開車回律所。
臨走前謝楹說:“小沈老師,昨天的約會泡湯了,你得補償我。你看,你之前還欠我一頓飯,今天又欠我一次約會。”
謝楹很可惡地搖著頭,連連咋舌道:“小沈老師,四處欠債啊。”
沈青亭一向不會招架謝楹這種可惡的行為,只好低著頭,挺認真地問:“那,要不,就今天補上?”
謝楹看他這副認真的樣子就覺得喜歡,要不是顧著這是在藝術劇院門口,真想抱著他狠狠咬一口。
他摸摸Omega的手指,笑著說:“那就今天,你回宿舍,還是在劇院?我來接你。
”
定好時間后,兩人在劇院門口分了手。
沈青亭心情很好地走在去練習教室的路上,到了教室之后他換好衣服,掏出手機才發現溫星給他發了好多條消息。
他點開一看——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受不了了,亭亭,我居然沒刪謝見寧的微信!!他居然給我的朋友圈點贊!!!惡心死了惡心死了!!!!】
【太晦氣了太晦氣了啊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可惡可惡可惡,我太著急了,都沒顧上罵他兩句就把他好友刪了!!!!】
【啊啊啊啊啊啊溫星半夜三點從床上坐起,怒罵一句謝見寧太惡心了!!!】
沈青亭皺著眉看完這一長串抱怨,又點進了溫星的朋友圈看——他自己早就把朋友圈關了,平時也看不到大家發的內容。
溫星昨晚發了一張照片。是他們音樂劇最新的彩排。
謝見寧果然點了個贊。
分手之后,那人自然也糾纏過一段時間——謝見寧剛回老家的時候,幾乎隔一陣子就要換個手機號來騷擾他。沈青亭煩不勝煩,幾乎拒絕了所有陌生號碼的來電。
據說,謝見寧還整日發些傷春感秋的文字,恨不得昭告全世界自己被人甩了。
好在兩人僅有的那幾個共同好友都是明事理的人,誰也不會在中間搭線給謝見寧傳話。
總之,那人回老家養傷之后,沈青亭的生活還是安靜了一段時間。
沈青亭還是給謝見寧留了一個好友位,只是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他退出朋友圈,又回到聊天的界面。隨手往下翻了翻,并沒有找到與謝見寧得聊天窗口。
他自認不是喜歡聊微信的人,可是,就這樣短短的一段時間,曾經朝夕相處過的人,在他的生命里已經不再有任何存在著的痕跡了。
沈青亭回到和溫星的聊天界面,安慰了幾句,便不再管這件事,專心做著自己的練習。
謝見寧這件事,謝見寧這個人,就像一片短暫停留在空中的烏云。
后來天晴了,烏云散了,沈青亭也不再為他煩擾。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沈青亭的生活安穩平靜。
他的扭傷不再影響訓練,現在,他每天都在為新的舞劇認真練習。
和謝楹的感情也很穩定。謝楹很會照顧他的心思,也很懂他說不出口的那些話語。
說來奇怪,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并不長,卻已經默契得像是老夫老妻。
很快,謝楹要去出差了。
他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唉聲嘆氣。
沈青亭蹲在一旁幫他一起整理著行李箱,笑著說道:“三天而已。”
謝楹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沈青亭低著頭,靦腆地笑了。
第二天臨走時,兩人還是抽空見了個面。
舞蹈演員的選拔順序是隨機抽簽決定的,沈青亭位置在中間。等他的表演結束后,他看到手機里有一通來自謝楹的未接來電。
他連忙回過去:“謝楹?怎麼了?”
謝楹說:“你的表演結束沒有?我就在你們劇院門口,來得及見一面嗎?”
沈青亭蹭地從地上坐起來。
他顧不得其他人詫異的目光,匆匆忙忙跳下舞臺跑了出去。
“來得及,來得及!你的飛機來得及嗎?”
他一邊小跑著朝大門走去,一邊跟謝楹講電話。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喘,說出來的句子都斷斷續續的。
他從聽筒里聽到謝楹那邊傳來了車子熄火和關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