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里兩位長輩來得突然,沈青亭措手不及,這下子,晚上和謝楹的約會,多半也要泡湯了。
他扭頭看看謝楹,用眼神詢問著怎麼辦。
謝楹:“……”
他手比腦子快,已經先朝著火車站的方向開去了。
路上,沈青亭給父母找了一件附近的酒店住下,又重新找了吃飯的地方。他略帶抱歉地對謝楹說:“不好意思啊,謝楹,我爸媽也沒有提前告訴我……”
謝楹擺擺手,笑著說:“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過——小沈老師,這下子,欠我兩頓飯了啊!”
沈青亭抿著嘴巴笑笑,沒說話。
幾分鐘后,謝楹的車子駛離了導航的路線。
他有點尷尬,說:“這附近有個商場,等我五分鐘,我得買件衣服……”
……現在身上的這件庫洛米,實在不適合見家長。
謝楹完全沒有準備,但沈青亭的父母來得突然,想來不會挑剔這些。只是這件衣服實在是……
謝楹滿頭黑線地把車子停在路邊——甚至沒打算停進地下車庫。他匆匆下了車,揚聲說道:“五分鐘,很快!你等我一下。”
之后便跑著離開了。
他離開后,沈青亭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了。
原來,除了穩重和靠譜,謝楹也會有……冒冒失失的、孩子氣的一面。
特別是……謝楹是因為自己,才會露出這樣的一面。
這樣的認知,又讓沈青亭的心里升起了新的甜蜜。
趁著謝楹去買衣服的空當,他把定好的酒店和飯店發給父母看,又給他們打了電話,說:“……今晚,我帶個朋友過去,我們一起吃飯。”
沈媽媽沒有太多驚訝,只連聲說:“好的呀!好的呀!”
這聲音落在沈青亭耳朵里,好像又變成了調侃。
掛斷電話后,謝楹回來了——謝大律師極為守時,說五分鐘就是五分鐘。
他用手臂夾著新買的衣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時間太緊了。這是第一次見沈青亭的父母,著裝和守時同樣重要。
他隨便挑了一件自己常穿的牌子,按照平時的尺碼買下衣服,趕緊回到車里。
“來得及來得及。”
……明明也沒人催他,他倒是表現得比沈青亭還著急。
謝楹一邊碎碎念著,一邊揚手脫了那件庫洛米,一把丟到后排的角落。
沈青亭輕聲安慰道:“不急……剛剛我跟他們說了,我們不在同一個方向,過去要晚一些。不要急。”
不知道這話里的哪個字詞戳中了謝楹,他扣扣子的動作停了一瞬——
他看著沈青亭的眼睛,臉上又露出了那種讓人安心的微笑。
他撥著沈青亭長長的耳線,沉聲說道:“急,我著急。”
沈青亭伸出手,小心地抓住謝楹的手掌,又把自己的手指塞進他的掌心。
整個過程里一直低著頭,不敢和謝楹對視。
謝楹低低地笑著,拇指刮著Omega柔軟的指肚。
“走了。”他也終于扣好了扣子,重新啟動了車,“小謝要去見岳父岳母嘍。”
沈青亭聽得耳熱,飛快地瞥了他一眼,小聲應了一句。
大約二十分鐘后,謝楹的車開進了火車站的后廣場。
沈青亭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父母,他立刻掏出手機打電話,指引著他們往出口走來。
那兩位長輩一人拎著一箱車厘子,沈青亭看了直捂臉。
“我就那麼一說,也不是讓你們買了帶來。”他搖搖頭,接過父母手里的東西放進車子的尾箱,“拿著這麼重的水果,太辛苦了。
”
沈媽媽現在心思明顯不在這上頭——她“哎”了一聲,沖謝楹揮了揮手。
謝楹換下了庫洛米,穿回了最常穿的白襯衫,褪去了那點奇奇怪怪的“年輕”,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散發著穩重的精英氣質。
他接過那兩箱車厘子,又把尾箱重新整理好,便回應著沈媽媽的話,向那兩人打了個招呼。
“阿姨、叔叔,第一次見面,我是謝楹。”他笑得溫和,“什麼都沒準備,叔叔阿姨別嫌寒酸。”
沈媽媽靜靜打量著他,表情像是滿意。她用手肘碰碰一旁呆立罰站的兒子,輕聲問:“這是上次那個朋友吧?”
她怕沈青亭想不起來,又說:“就是那個老古板。”
沈青亭:“……”
他弱弱地辯解:“你不要……亂說……”
謝楹笑著接過話:“是,是我。”
說著還從口袋里掏出了錢包:“今天也帶了現金。”
沈媽媽被逗笑了:“真帥呀,挺好的。”
這一家三口,性格都挺鮮明的。
沈青亭有點像爸爸,不愛說話——區別在于,沈爸爸更沉默寡言。相比這父子倆,沈媽媽就活潑得多。
上車之后,她主動說起這趟突然的旅行。
“今天中午,我們吃過完后下樓溜達,突然看見好多賣車厘子的小攤。”沈媽媽說得繪聲繪色,“我這才想起來,現在剛好是吃車厘子的季節,就立刻買了兩箱!”
她坐在后排,說著說著還激動起來,湊到前面拍拍沈青亭的肩膀,說:“肯定比你在海城買的便宜,而且好吃!海城這種大城市啊,什麼都好,就是飯菜水果什麼都不好吃,哪里有咱們老家種的水果好吃。”
說著還拍拍謝楹的肩膀:“對不對你說,小謝?”
謝楹連連點頭:“對,對。”
沈青亭:“……”
他艱難開口:“你不要影響駕駛員開車——還有,雖然從老家來海城只要兩個小時,可你們提著這麼多東西,還是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