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亭手腳僵硬,手里緊緊攥著手機,一一回復著他們的關心。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他正在接聽一通電話。
坐班車去藝術劇院的途中,謝楹忽然打來電話詢問情況。
沈青亭疑惑地說:“沒有什麼情況啊。”
謝楹:“你這麼久沒出現,今天過去,他們肯定會關心你。”
“……”沈青亭愣住了,“啊,那……”
謝楹笑著安撫道:“你別緊張,這一次大家注意到你呢,是因為太久沒見到你了,而且你之前又受傷了,大家肯定會多關心一下你的傷勢。不要怕別人的注視,”
謝楹停頓了幾秒,溫聲說道:“沈青亭,你這麼優秀,本來就會吸引別人的目光,知道嗎?”
走進教室后,這通電話仍然沒有掛斷。
沈青亭依然不習慣被人圍在中間,可面前一張張熟悉的笑臉,卻也沒再讓他覺得如芒在背、坐立難安了。
他握著手機,這通沒有斷開的電話,好像能夠給他無限的勇氣。
沈青亭張張嘴,小聲說了一點最重要的老實話:“我……這個月老是請假,又、又沒什麼演出,再不回來,這個月工資都拿不到了……”
那幾人笑哈哈地散開,嚷嚷著說:“咱們劇院演出這麼多,別怕拿不到錢。”
沈青亭抽空瞥了一眼手機——謝楹已經悄悄掛斷了。
他想著謝楹說的,“你本來就會吸引別人的目光”,努力讓自己適應那些帶著善意的關注。
只是他仍然不能這樣快地就習慣,他摸摸鼻子,笑著迎上那些人的目光。
*
前陣子,劇院來了位性子很活潑的Omega,就在舞蹈部門。
他很自來熟地推著沈青亭的后背,帶他走向角落大家放衣服包包的地方,說:“老師改了一些編舞,他有沒有發給你?如果沒發你,那我給你哦!”
其實是發了的——他們的舞蹈老師很喜歡沈青亭,更改編舞這種事,自然不可能落下他,但……
沈青亭沒有拒絕。他抿著嘴,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那個Omega說:“我也不知道老師發給我的是不是最新的編舞,麻煩你再給我傳一遍吧。”
“好好好!”那人小跑著去角落扒拉自己的衣服口袋,找到手機后又小跑著回到沈青亭旁邊,說,“那我們先加個微信……”
*
這一天的練習負擔不大,下午老師也過來了,跟他們詳細講了這次演出的選拔標準和考試時間。沈青亭聽得認真,很鄭重地在備忘錄里記錄下時間,決定周末的時候再去醫院找醫生咨詢一下,看自己究竟能把訓練恢復到什麼程度。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老師把他打發走了:“回去休息吧,今天先到這里,腳才剛好,不用這麼急著練習。”
沈青亭也沒推辭:“謝謝老師,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青亭也有點私心——他想早點回宿舍,他想……
和謝楹的第一次約會,多少還是要正式對待吧。
沈青亭匆匆回到宿舍,洗了澡也洗了頭發,甚至久違地用吹風機簡單吹了一個造型。
過肩的長發吹得蓬松極了,發尾卷著小小的弧度,沈青亭用手梳著頭發,仔細扎了一個小小的丸子頭。
他對著鏡子看了看,覺得自己這樣似乎太過刻意,可手還是很誠實地摸向抽屜,從首飾盒里翻出一副耳釘,仔細戴在耳朵上。
還找了一件不常穿的襯衫——一件薄荷綠色的寬松襯衫。
尖尖的領口沖淡了襯衫帶來的沉悶感,薄荷綠的顏色又減輕了過于正式的隆重感。
把自己從頭到尾好好收拾了一番后,沈青亭滿臉通紅地站在全身鏡前面左右看看——他也搞不懂自己瞎折騰這麼半天究竟是為了什麼,反正,總之……
就是想再好看一點。
他尷尬地對著鏡子摸摸耳朵,手指離開的時候,也帶動了那條長長的耳線。
*
……在為約會做準備的,當然不止沈青亭一人。
下班時,謝楹去更衣室換了一身衣服。
職業原因,這麼多年來,謝楹身上幾乎沒出現過襯衫之外的上衣,但……
小沈老師那麼年輕那麼青春,自己總是穿得這樣老氣沉沉,實在不好。
于是謝楹連夜買了一件短袖,精挑細選了一件看上去就十分年輕、和沈青亭的年紀十分相配的,短袖。
現在,謝楹換上了這件新買的、十分年輕、十分青春的短袖,站在更衣室的鏡子前打量著——
好像哪里不太對,謝楹皺眉。
這時,更衣室里走出另一個Alpha。
巧了,正是他們律所那位男神一號,段澤州。
段澤州從謝楹身后路過,忽然停下了腳步,滿臉震驚地盯著謝楹。
謝楹從鏡子里和他對了個眼神,疑惑開口:“……怎麼了?”
“……”段澤州以一種無法形容的表情看著謝楹,說,“你這個庫洛米的T恤,有他媽點意思……”
為了讓自己看上去年輕、青春一點,謝楹買了一件黑色的T恤,正面寫著庫洛米和美樂蒂的英文名字,背后則印著他倆的卡通形象。
段澤州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謝楹,你這老黃瓜刷什麼綠漆?你裝嫩給誰看啊?”
和謝楹不同,這位男神一號嘴巴非常厲害,一張嘴能把人懟得說不出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