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星湊到他身邊作西子捧心狀,悲傷道:“亭亭,你昨晚夜不歸宿,我好擔心哦,我差點報警了。”
沈青亭很想說“你這麼擔心也沒有主動問我”,可又覺得自己如果真的這樣說了,溫星肯定會繼續打趣自己。他權衡一番,決定還是不要和溫星斗嘴,便老實地低下頭擺弄自己的花,不再說話。
可溫星還是不肯放過他:“哎呀呀呀,宿舍里的花都沒有瓶子放了。”
沈青亭的腦袋快要垂到胸口了,耳朵也在發著燙。他朝溫星擺擺手,小聲求饒:“……溫星。”
溫星得意地哼了一聲,不再調侃他,背著手溜溜達達坐到自己的床上,說:“我看啊,這個帥哥靠譜!”
心里多少知道這是溫星的客套話,可聽到這句贊美謝楹的客套話,沈青亭心里還是開心。他把海報和光盤收好,特別小聲地附和了一句“嗯”。
和溫星簡單聊了幾句天后,謝楹的消息又發來了。
謝楹到家了。他發了條語音,說:“小沈老師,明天你要去劇院吧?下午什麼時候開始有空呢?”
沈青亭回答道:“這兩天在做恢復訓練,應該不會太晚,可能四點多就結束了。”
謝楹“啊”了一聲,又回復道:“可我五點半才下班——小沈老師,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從律所過去劇院,大概二十分鐘,可能六點左右到。”
沈青亭眨眨眼睛,把這句語音反復聽了好幾遍,甚至還轉換成了文字——當然不是因為沒聽懂或者真的想多聽幾次,主要是……
他有想要回復謝楹的話,卻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情急之下,只能用重復聽著謝楹的語音來掩蓋自己的慌張和……那一點點羞怯。
他幾次把手機舉到了嘴邊,磕巴著說了幾個字后又匆匆取消。
反復幾次之后,沈青亭干巴巴地回復說:“明天……我這邊結束之后,會先回宿舍,要不然你來宿舍吧,我們再……一起出去……”
他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恨不得閉著眼睛把這段話發出去。
溫星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他面前,兩只手捧著臉,表情浮夸地看著他。
沈青亭:“……”
他艱難地避開溫星八卦的眼神,小聲說:“我要去洗澡了!”
不過,能逃進浴室躲開溫星的揶揄,可躲不掉心里那點奇怪的甜蜜。
沈青亭嘴唇抿得緊緊的,眼尾的笑意卻怎麼都藏不住,臉頰的小酒窩也越來越明顯。
他抓了一把頭發——皮筋昨晚被謝楹弄掉了,一直都沒找到。
沈青亭梳著自己的頭發,忽然間又發現……
耳垂空蕩蕩的。
耳釘好像也落在謝楹那里了。
他湊到鏡子前仔細看了看,左邊的耳垂干干凈凈,什麼都沒有。
耳釘不比皮筋——皮筋掉了就算了,耳釘還是有點貴重的,又陪了沈青亭這麼多年,他有點舍不得。
吹頭發的時候沈青亭一直回想著耳釘會掉到哪里,想著想著,臉上又開始泛紅。
他想起來了。
昨晚……昨晚,謝楹咬著他的耳垂,低聲問他這對耳洞是什麼時候打的。
他說:“看你第一次演出時還沒有呢。”
那時,沈青亭正側躺在床上平復呼吸,聽到謝楹的問話后,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耳朵。
謝楹笑著握過他的手,放在嘴邊淺淺一吻,又幫他摘了耳釘放在一旁,再一次俯身過來叼住了他的唇。
再之后的事情就不能回想了。
沈青亭趕緊停下思緒,用手拍拍臉想要清醒一下,然而泡過同樣溫度熱水的手指,卻遠遠沒有臉頰那樣滾燙。
沈青亭捂了一把臉,心里的羞赧快要沖破喉嚨。他趕緊吹干頭發,逃離浴室這個悶熱又讓人窒息的地方。
只是,沈青亭又心知肚明,悶熱又讓人窒息的,絕不是帶著水氣的浴室。
回到房間后,沈青亭剛好看到手機屏幕亮了。
……還是謝楹。
謝楹只發了兩個字,很簡單,卻足夠讓沈青亭的臉蛋再次熱到快要爆炸。
-【想你】
沈青亭看了一眼,立刻把手機鎖了屏放進懷里。
心跳聲砰砰作響,震得沈青亭幾乎快要拿不住手機。
謝楹偏在這時候又發了新的消息。
-【明天晚上才去約會,可是我現在就開始期待了】
-【小沈老師,就是想你】
沈青亭抱著手機坐在床上,拇指反復摩挲著手機的邊框。
他在對話框里按了又按,卻始終沒能回復些什麼。
該怎麼回復呢?沈青亭絞盡腦汁。
他紅著臉,輸入了“我也想”,又立刻刪掉——連最后那個“你”字都沒好意思打出來。
還在糾結怎麼回復謝楹時,對面又發來了新消息。
是一個地址。
謝楹問:【明晚吃這個,怎麼樣?】
沈青亭點進去一看——一家輕食餐廳。
他咬著嘴唇笑了笑,回復道【好】。
屏幕頂端短暫地出現了“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謝楹很快回復了一個字。
-【嘖】
不滿的情緒快要沖出屏幕了。
他又把剛才發的那條【想你】引用出來,同時回復了一個句號,以表達自己的無語。
沈青亭:“!!!”
他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埋起來。
謝楹還在問:【小沈老師,沒有一點點想我嗎?】
還發了一個哭泣的小表情——就是他們律所自制的那個面帶菜色的可憐打工小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