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的聲音并不大,面對著兩個Alpha也能占據著上風——和他比起來,謝見寧剛剛的大吵大鬧,簡直像是小朋友過家家。
他沉下臉看向謝見寧,示意那人閉嘴,又轉過身去向那兩個陌生人自我介紹。
“謝見寧是我弟弟,從小被家里慣壞了,我會回去管教。”他笑得溫和,藏在止咬器下面的嘴角卻不見得真的有笑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謝楹。”
第2章
遠離了那三個不知道戴上止咬器的Alpha后,沈青亭終于覺得混沌的腦袋清醒了一些。
他靠在醫院走廊的墻壁上,心里出乎意料地十分平靜。
今天鬧的這一出,比起傷心或惱怒,沈青亭更多的還是覺得丟臉。現在謝見寧沒在眼前,他更是眼不見心不煩。
坐了一會兒之后,沈青亭起身準備離開。不過,他才剛站起身,謝楹便從病房中走了出來。
沈青亭微微一愣。他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剛好兩分鐘。
“小沈,我開了車過來,先送你回宿舍吧。”
謝楹大概也被氣得不輕,眉眼間帶著隱隱怒氣。他按了按眉心,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不用了,我打車回去就行。”沈青亭輕聲拒絕,“也不是太遠。”
謝楹卻堅持送他:“你臉色太難看了,再說,天也黑了,你們劇院的宿舍位置又那麼偏僻,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老實說,沈青亭現在并不太想和謝楹說太多——這是一種遷怒,沈青亭當然知道謝楹無辜,但卻無法不因為謝見寧的事情連坐他。
他隨口找了個理由:“大哥,要不……你還是留下來幫謝見寧……”
謝楹淡淡打斷道:“我來處理不合適。
我找了律所的其他律師過來,已經在路上了。”
沈青亭抿了抿唇,再不知該如何拒絕他,便只能點了點頭,說“麻煩了”。
離開前沈青亭去了一趟護士站。
他已經不再對和謝見寧的未來抱什麼希望,也打定主意要找機會說分手,但出于禮貌,又或是一點戀人之間最后的體面,他還是在謝見寧的聯系人那里留了自己的號碼。
在護士錄入號碼的同時,他掏出自己的手機,找到謝見寧所有的聯系方式,通通拉進了黑名單。
謝楹站在他身后,安靜看著沈青亭做了這些。他什麼都沒說,只摸了摸自己的止咬器,最后和護士確認了一下謝見寧的住院繳費記錄,便和沈青亭一前一后離開了醫院。
他叫來的律師動作很快,車子才剛點起火,那邊就打來了電話向他匯報情況。
“打住,不用跟我說這些,正常處理就行。”謝楹說,“后續的事情你們看著處理,不用跟我說。”
掛斷電話后他掃了一眼手機屏幕,又看到謝見寧發來的消息。
【哥,哥,我的好大哥!你別忘了我剛才說的啊!快幫我勸勸亭亭!他現在都不回我消息也不接我電話了!】
謝楹皺了皺眉,直接按了鎖屏,然后把手機丟到一旁不再理會。
“還是之前那個地址,對嗎?”謝楹安靜了幾秒鐘,再開口時說了個地名,“我記得上次是這個地方,你沒搬家吧?”
沈青亭搖頭,說“沒有”,又客氣道:“您記性真好。”
謝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清清嗓子低聲說:“職業習慣。”
之后的路程兩人都很安靜,誰也沒有主動開口。
沈青亭實在有些累了。白天的演出已經讓他疲憊不堪,傍晚的經歷讓他更加不耐。車程才剛一半,他的眼皮已經重得快要合上。
等紅燈的間隙,謝楹輕聲說:“困了就先睡一會兒吧,還有大概10分鐘才到,一會兒我叫你。”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沈青亭的困意迅速蔓延,幾乎在下一秒就閉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
再睜開眼時,沈青亭聞到了一點陌生的信息素味道。
他是Omega,對Alpha的信息素有著天生的高敏感度。他揉揉眼睛坐直身體,發現身上披著謝楹的西裝外套。再扭頭一看,謝楹左手拿著一瓶蘇打水,右手正往臉上扣著止咬器。
“不好意思,沒想到你對信息素的敏感度這麼高。”謝楹抱歉道,匆匆喝了一口水后,趕緊重新戴好止咬器。
沈青亭還沒分辨出那是什麼味道,謝楹的信息素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沒有,是我自己剛好醒了。”沈青亭客氣地笑笑。
他把謝楹的衣服折好放在腿上,又說:“就停在這吧,現在宿舍樓不允許外來車輛進入了。”
謝楹說:“對,我剛才開到門口,被保安攔住了,這才又開了回來,正在找停車場。”
他熄了火,扭頭看向沈青亭,說:“估計還要走個五六分鐘,我送你到樓下吧。”
沈青亭本想再拒絕——他和謝楹只見過有限的幾次,談不上非常熟悉,實在不想這樣麻煩他。
但轉念一想,謝楹這樣堅持,想必也有他的理由:謝見寧肯定要讓他來做說客安撫自己。
于是沈青亭也沒有再拒絕。他拿好自己的東西下了車,走在謝楹身邊。
天色才剛暗下來,路上的街燈卻還沒亮起,兩人并肩走在路上,暮色濃重,周邊很是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