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搞,可他是想好好跟我聊的樣子嗎?
“兩天了,你氣還沒消嗎?”我站在門外,沒再試圖靠近,“如果是因為蔣博書,那我向你保證,以后都不會再見他,也不會跟他私下有聯系。我之前說考慮他只是為了氣你,我跟他沒什麼的。”
“你還是沒懂。”他揉了揉鼻梁,聲音沙啞道,“你明天來吧,今晚我有點累了,不想聊這些。”
我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他趕我走?就為了那麼點小事,他莫名其妙的生氣,現在又莫名其妙的和我冷戰,我試圖跟他和解,他竟然趕我走??
“行,你說的,不聊就不聊吧。”我是喜歡他,喜歡的可以為他放棄很多東西,但不包括我的脾氣。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更何況我脾氣本身也不怎麼樣。
我朝墻根走了幾步,突然想起自己壓根不需要再翻出去,暗罵一聲,朝大門口走去。
抽出門栓,我含著幾分怒火推開門,壓抑著自己回頭的沖動,疾步而出。
輾轉一夜,到凌晨四點都沒睡著,好不容易熬到六點,外面的雞叫了,鳥也醒了,我迷迷瞪瞪正要睡,孫曼曼這時候來了電話。
這個時間點太微妙,不是孫曼曼正常找我的時間,我心頭一突,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而就像驗證了我的這一預感,電話一接通,對面就傳出孫曼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
“哥……哥,爸爸被帶走了,他們說,說他貪污受賄……媽媽暈過去了,我現在在醫院里陪她,我好害怕,怎麼辦啊哥?”
我腦子整個炸開,從床上坐起來,飛快開始穿衣服:“你別慌,慢慢說,我現在在棚葛,馬上買票飛海城。
”
她一個大學還沒畢業的小姑娘,知道的并不多,聽她大概講完事情經過,我的行李也收拾完了。
“我大概晚上能到,先掛了。”掛斷電話,我直沖嚴初文那屋。
拍了十幾下門,嚴初文才揉著眼睛來開門:“什麼事啊?”
他打著呵欠戴上眼鏡,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我爸出事被抓了,你得盡快送我去機場。”我握著手機,滿臉嚴肅。
嚴初文呵欠打到一半愣在那兒,神情剎那間清醒了幾分。他上下打量我,見我衣服都穿好了,不像是開玩笑,立馬扭頭回屋里穿衣服。
“什麼情況?”
手機不停收到孫曼曼發來的信息,我手上打字,嘴里同時回答著嚴初文的問題:“具體還不清楚,但他犯什麼事兒我都不意外。”
柏齊峰那位老丈人兩年前過世的,自此以后,人走茶涼,柏齊峰那勢利眼就和孫家旁系不大聯系了。孫曼曼還有兩個姨媽,但都不在國內,也難怪孫曼曼第一時間只能想到找我了。
“走吧!”只在門外等了兩分鐘,嚴初文就穿好衣服出來,甚至連洗漱都來不及,拿上車鑰匙就開車送我去了機場。
安撫孫曼曼,聯系律師朋友,買機票,等孫曼曼的媽媽孫琳醒了,再和她通電話。一早上我的手機就沒歇過,到飛機要起飛了,發現只剩5%的電。
怕手機在飛機上就沒電,我正準備關機,想起還沒給摩川留信息。
【我爸出事了,暫往海城,完事即回。】
“先生您好,馬上要起飛了,請調至飛行模式。”空姐見我還在打字,過來提醒。
我答應著,飛快點了發送鍵,也來不及確認是不是有發送成功,直接在空姐的注視下關了手機。
十二月的海城,冬雨連綿,寒氣無孔不入地往身體里鉆,我多地奔走,把幾年來沒有領略過的陰寒幾天內領略了個透徹。
習慣了厝巖崧的天氣,海城的冬天簡直太要命了,還沒老都要得風濕的感覺。
“這種貪污受賄案,一般都是證據確鑿,有十成把握才會批捕,”四十多歲的中年律師道,“負隅頑抗沒有意義,坦白從寬才有輕判可能。”
這幾天,與律師會面也成了常態。
蔡律師是我一個律師朋友介紹的刑辯律師,經驗足,專業知識過硬,說的話也很讓人信服。
他都這樣說了,柏齊峰無罪的可能幾乎等于零,我和孫曼曼母女倆很快統一了意見——勸柏齊峰認罪。
“那我們就先走了。”確定了下次和柏齊峰會面的主題,時間也不早了,我和蔡律師起身準備離開孫家。
蔡律師先走,我在后,見孫曼曼母女送到了門口,我擺擺手讓她們進去:“屋外冷,關門吧。”
“這次麻煩你了,小胤。真的謝謝你。”孫琳一把握住我的手,良久才松開。
當年她也不知道柏齊峰是有家室的人,等知道了,孫曼曼已經在肚子里了。認真算起來,她和我媽都是受害者,所以我對她并無惡感。
這些年她像是心中有愧,盡管不排斥柏齊峰帶我回家,孫曼曼和我接觸,但對我始終不熱絡,這還是第一次她叫我“小胤”。
回到家,已經是十一點多,電梯門一開,我就聽到了幾聲壓抑的咳嗽聲。
緩步走出電梯,咳嗽聲還在繼續,就跟外頭下的牛毛雨一樣連綿不斷,讓人擔心對方會不會下一刻把嗓子都給咳出血了。
大半夜的不回家,誰在走廊里咳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