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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言》》第5章

等了片刻,嚴初文擦著他的無框眼鏡從衛生間出來了,高度近視的眼睛完全沒有察覺一旁男孩僵硬的臉色。

“走吧,參觀完大殿時間也差不多了,正好回去吃飯。”他戴上眼鏡道。

從小樓往大殿的路上,沒有遮擋的院墻邊整齊地擺著好些盆栽,一株株長得跟蔥一樣。黎央說那是摩川種的蘭花,天氣好的時候會擺出來曬太陽,天氣不好還要收回去,特別嬌貴。

我們轉回大殿,在殿門口再次遇到了摩川和正在祈愿的信徒。那老婦人滿面風霜,不知是從何處趕過來的,見到摩川激動得不行,雙手緊緊揪著衣襟,眼里閃著淚光。

仿佛,只要見到摩川,神明就一定能夠聽到她的愿望。

黎央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帶我們繞過他們進到了殿里。

一踏進殿門,就覺得里頭光線一暗。等雙眼慢慢適應,我便看到正前方一尊巨大的鹿首人身像矗立眼前。

神像高約三米,全身鍍金,呈半伽跌坐,左手垂在身側,掩在厚重的袖中,右手自然搭在膝頭,袒露的胸口與露出的右手手腕處,戴著華麗的瓔珞與手鐲。

一縷陽光自屋頂天窗落下,與供桌上的酥油燈遙相輝映著,將鹿神金身照耀得越發耀眼。

我望著祂,祂睨著我。分明是死物,我卻好像從祂眼里看到了憐憫與慈悲。

這就是……層祿族的神,滄瀾雪山的山君。也是摩川的妻子,丈夫,和主人。

“頻伽日常修行、見客都會待在這里,用飯也在這里,邊上還有間小房間,是他晚上休息的地方,沒什麼特別的,就不帶你們看了。

”進到殿里,黎央降低了音量,不自覺變得小心翼翼。

雖然我本身不信鬼神,但因為江雪寒的緣故,從小看了不少宗教方面的書籍。在敦煌壁畫中,有一副《鹿王本生圖》,記載著九色鹿被人類恩將仇報的故事,也不知道和層祿的這只是不是同一只。

良久,我收回視線,環顧四周,見神像旁有一張矮幾,幾上文房四寶俱全,正中鋪著張白宣,便湊過去看了眼。

白宣上是一紙漂亮的小楷,筆鋒勁健,結體端雅,章法自然,抄的似乎是《金剛經》中的一段。

我還想再仔細端詳,一只修長蒼白的手出現在我面前,捏起那張薄薄的宣紙折了兩折,夾到了一旁的經書中。

“看什麼?”摩川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仍是那副圣潔不染凡塵的模樣,唇邊的笑卻已經不見了,一雙眼又黑又沉。

不遠處,嚴初文正小聲與黎央探討著什麼,兩人都沒關注這邊。

我真想敲鑼打鼓讓他們都看過來,看看他們的雪山神子是怎麼隨意切換兩副面孔的。

“抱歉。”我爽快道歉,聳肩道,“我沒想到你的隱私會擺在這麼人來人往的地方。”

他沒有繼續跟我打嘴炮的意思,掃一眼黎央他們,道:“都逛完了?”

我笑笑:“除了您的香閨,都逛完了。”

他往殿外看了一眼:“逛完了就早點回去吧,下山的臺階又密又陡,天暗了不好走。”

這是下逐客令了。

我了然,也不廢話,直接招呼嚴初文,催他快點走。

嚴初文看著還有些問題沒問明白,但被我催得不行了,也只能急急忙忙追過來。

“怎麼了?”二十多年的兄弟情,他再遲鈍也看出來我臉色不對,“又跟摩川吵架了?”

我們已經走出神廟一段,見左右沒人,我索性站定不動,深深吸了口氣。冷空氣甫一進肺,我就凍了個激靈,心頭的火瞬間熄了不少。

“他就是歧視同性戀。”我將下半張臉埋進圍巾里,小聲罵了句,“封建糟粕。”

嚴初文無奈搖頭:“他是第一個去外頭讀書,一路讀到大學的‘頻伽’,在他之前,層祿的言官世代固守在厝巖崧,連飛機都沒坐過。成長環境保守,加上他從小修梵行,能心平氣和跟你說話都是受了現代教育的影響了,難不成你還想讓他祝福你?”

記得嚴初文跟我說過,層祿族從前十分落后,比現在更為閉塞,孩子只學層祿文化,連會說夏語的也很少。摩川出去上學,還是當時的扶貧干部磨了老言官許久才磨下來的。

我瞥了嚴初文一眼,雙手插兜,緩緩步下臺階,糾正道:“肄業。他大學沒畢業呢,現在只是個高中學歷。”

嚴初文一愣,隨即笑笑,與我并肩道:“他大多時間在廟里待著,你要是不想遇到他,不來這邊就是。”

我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腦海里卻不由回憶起了與摩川在大學時的第一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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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架空架空,此山南非彼山南。

梵行:梵,清凈意;斷淫稱為梵行。

不好意思,昨天手抖標錯音了,應該是頻伽(pín jiā),“頻”讀二聲。

第3章 那是名為“異類”的標簽

我只喜歡男人這件事,高中就確定了,確定的過程十分簡單粗暴——我發現自己比起看穿著短裙的女生們跳操,更喜歡看操場上來回奔跑的足球少年。

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是個同性戀。

接受自己的與眾不同是件很簡單的事,難的是讓別人也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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