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發顫,憑借著求生的本能,將手捂住胸口,掌心感覺到源源不斷的溫熱,粘稠的,腥味難聞,也顧不得那麼多,另一只手拼盡全力的抓住面前的人:
“……你是誰!”
對面的人試圖掙扎開他的手。
但畢竟是女性,論力量還是比不過他這個男性,盡管他是omega。
“只有你死了這個計劃才能停,你就該死!”
這句話在耳畔如同咒罵的語氣響起,他瞳孔微縮,抓住對方手腕的力量沒有絲毫退縮,什麼叫做他死了這個計劃才能停,為什麼這個計劃要停。
沒等他反應過來胸口穿來密密麻麻的鈍疼,已經讓他無法站立,握著對方的手因疼痛無力松開。
好在面前的人好像被抓住了。
隨后只聽到很多人沖到了臺上的腳步聲,耳畔也傳來許多的聲音,好像聽到了他哥的聲音,也聽到了陸星赫的聲音。
黑暗也不過是瞬間,禮堂恢復了光亮。
視野恢復光亮清明時,他第一眼就看見了臺下跑過來的陸星赫,就站在臺下,眼眶瞬間紅了的看著他,然后直接從臺下的位置跳上來。
他緩緩拿開了手掌,就看見掌心與指尖血跡斑駁,白襯衫的血已經洇出來了,睫毛輕顫,臉色蒼白如紙,腳一軟,整個人往下跪倒。
“崽崽!”
陸星赫長腿一邁沖到了舞臺上,在人倒下的瞬間接住了他,但在看見情況時,整個人的腦袋都要充血失去理智,段予駱胸口全部都是血,還在源源不斷的流著血,根本就不知道是哪里才是出血位置。
他的手發顫的摁壓住段予駱的胸口,雙眸通紅,聲線顫抖:“沒事的,別怕,沒事的,我在呢……”
段予駱微微抬起眸,但是頭頂的燈太亮了,根本就沒來得及看清陸星赫的樣子,只聽到了對方的聲音,好像是哭了,他動了動唇。
卻疼得發不出聲音。
“陸星赫你發什麼呆快給崽崽止血!”駱予段從臺下跳上來,單手脫掉他身上的黑色T恤丟給陸星赫。
陸星赫抬手接住衣服立刻給段予駱摁住胸口的位置,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就感覺到懷中的青年渾身在發顫,胳膊冷得像冰,嘴唇漸漸失了色。
他低下頭,見段予駱的嘴唇在動,克制著情緒,附耳過去。
卻在這個瞬間,段予駱的手沉沉的垂落,腦袋重重的枕在了他的肩膀。
倒在了他臂彎里。
一句話都還沒跟他說。
這一瞬間,他渾身冰涼,呼吸急促,怒意在失控邊緣,攀升到了極點。緩緩低下頭,段予駱已經在懷里閉上了眼,臉色蒼白得可怕,摁住出血的位置也好像止不住了,黑色T恤都被浸染得更深。
大腦一片空白。
……為什麼會這樣。
他明明就在臺下的,就只是臺上臺下的距離。
“醫生!!!!”
情緒像是徹底崩斷了,喊醫生的兩個字都帶上了宣泄情緒,是顫抖的,也是憤怒的。
醫護人員已經從門口沖了進來,場內的學生也在安保的組織下迅速退場,剩下黑衣人在場內控場,這場明明安保人員跟特殊人員都已經準備就緒,卻還是發生了刺殺事件,氣氛瞬間變得異常凝固。
“你們放開我!!!”
禮儀小姐被場內的黑衣人按在臺上,她哪里還有剛才那副優雅的姿態,現在就像是個潑婦,金色的長發凌亂披著,試圖掙脫alpha黑衣人的壓制,眼神充滿著仇恨,看向不遠處的血液浸染胸口襯衫臉色蒼白的青年。
就算人已經陷入昏迷也沒有放過辱罵,各種難聽的外文不堪入耳。
陸星赫聽得渾身緊繃,眸色陰沉狠戾,緩緩抬起頭,赤紅的雙眸看了過去,一字一頓道:“你再說一遍。”
“好了你別管她,現在趕緊陪崽崽去醫院,現在這里有我處理。”駱予段語氣沉靜,面容鎮定,仿佛見多了這樣的事情,抬手拍了拍陸星赫后背,站起身,朝著臺下的其他隊員抬起手,動作果斷利落,做了個陪同撤離的動作。
但在弟弟被放到擔架上時還是多看了幾眼。
轉過身去組織現場。
也是在轉身的瞬間眼眶紅了。
學院禮堂外,救護車的聲音響徹云霄,前后左右都有鐵騎跟車輛護送,直接開路全程加速送往醫院。
救護車內正在上演著命懸一線的搶救。
棘手的就是被刀刺中胸口刀卻被拔了,正面臨著困難的失血情況。
陸星赫坐在旁邊,聽著醫生護士們嚴肅的對話,在進行著急救措施。看著段予駱被帶上氧氣罩,雙眸緊閉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一旁心電圖的數值并不是很理想。
他什麼都做不了,低下頭,嗓子干澀,緊握著段予駱冰涼的手,再也沒有繃住情緒,垂下寬大的肩膀,將額頭抵在段予駱的手背上。
……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是很開心的一天不是嗎?
小時候他向菩薩許過愿,是讓段予駱的過敏快快好起來,不要再看到他難受了。
現在他又要許愿,求菩薩讓段予駱平安無事。
在此之前他為段予駱能夠這麼努力去完成這件事而驕傲,但是現在他想要自私一點了,不要段予駱去當這樣一個英雄,就自私的留在自己身邊,當他漂漂亮亮的寶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