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驟起,順著窗沿灌了進來,姑娘下意識打了個抖。
大家這才想起她什麼都沒穿。
時不言就是在這時候睜眼的,他感覺到顧淮正準備問什麼,看向她的目光一頓,又轉到一側。
他垂眼脫下身上的外衣,拋過去,卻什麼都沒說。
【啊啊啊!忽然有被帥到!】
【這姑娘好慘啊,唉,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
【這寨子簡直就是一個食人坑!多少無辜的人死在這里!!!】
……
時不言目光輕輕一動,又緩緩閉上了眼。
姑娘愣了一下,手里攥著衣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安靜了一會兒,披上了衣服。
衣服上還帶著顧淮的體溫,是她再也沒有過的溫度。
顧淮看了眼遠處正從樹林上躍起的朝陽,問:“為什麼被埋在樹林里的人會復活?還有他——”
他目光釘在司機伸身上,“我們看到他死了,四分五裂,為什麼現在他完好無損地在這里?”
她突然安靜了,干癟緊皺的皮膚貼在變了形的骨頭上,全身的毛發都在造神時脫落,顯得格外怪異。
女人露出一個笑容,她這麼一笑,臉上松垮的皮肉都堆簇起來,快要掉出眼眶的眼珠又輕又緩地在眾人臉上轉了一圈。
女人笑著說:“但……他們……都被……騙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笑的格外猙獰,把萎縮的牙床都露了出來,看得人毛骨悚然。
她一邊沙沙地拖著嗓子笑著,一邊走到床邊,費力地從床下拖出一塊一平米左右的泥版。
夸大的衣服在她身上打著晃,像是穿著裙子在跳舞。
顧淮把睡著的時不言靠在墻上,和林柯雪走過去,垂眸一看——
是廟里缺了的那塊壁畫!
然而,上面的內容卻徹底顛覆了原先的故事。
女人被神賜予的并不是祝福,而是無盡的災難。瘟疫、饑荒、雪災……接踵降臨了這個原本平靜的寨子。
這時,巫師站出來了,她宣稱自己被神賜予了監管寨子的神責,這個女人,她辜負了神的期盼,她失去了貞潔!是她讓寨子深陷災難的泥沼!
寨民連忙求問巫師,如何才能請求神的原諒,使寨子幸免于難。
巫師說,要活祭,要用無數的生人才能鎮壓女人帶來的噩夢。
于是,祭祀開始了。
寨民殺了女人作為第一個祭品,將她的頭顱掛上人頭林,那是第一顆樹。
然后在寨里選了十九個青年,同樣獻祭給了神。
終于,神再次顯靈,平息了寨子里肆虐的苦難。
這才接上了墻壁上后面的壁畫。
“巫師……是……神的……化身……”姑娘干澀地講起了真正的故事。
【友友們,我整個鬼都不好了】
【這個世界,已經不止是二級反轉了,我徹底傻了】
【好家伙,真的是……千言萬語,一句:花瓶牛逼】
【花瓶牛逼】
……
神生長于這片土地,但她卻是由人萬千惡欲幻化而生,血肉是她的玉露,罪惡是她的瓊漿。
她極為喜愛看著人們自相殘殺,相互蠶食。
然而,隨著發展,寨民逐漸和平共處,她的力量逐漸衰弱,僅能化身成巫師混居于這座寨落之中。
新神只是幌子,木依吉需要七千七百七十七具尸體作為祭品,才能重新恢復力量。
于是,一個接一個流言誕生于寨子中間。
舊神不再庇護著這里,他們可以造一個新神——
木依吉。
祭祀新神木依吉,得到“賜福”,每家都能擁有神。
……
最終擊垮寨民的是巫師說的最后一句話:當在冬月十五滿月夜擊鼓,可以求得永生,冬月十六朝陽跳上最高的山尖之時,敲擊木鼓,便可向神明祈求萬民死而復生。
司機就是最好的例子,在新神被創造的當晚,被埋到森林的司機再次開著他的車出現在了村落,載著一批又一批新的游客,光臨這個寨子。
一批又一批的人被掛入樹林,也被埋入地底,神的力量日漸強大,她的重生很快就會降臨。
歷史到這里中道而止。
林柯雪啞然地喃喃:“怪不得送飯的看到車就會知道跟我們有關。”
有多少人坐著這輛車,被帶到了這個死神之村。
林柯雪又問:“我們要怎麼拯救你?畢竟你才是木依吉吧?”
畢竟是看到了她的壁畫才觸發的任務,應該跟真正的神無關。
“拯救……我……?”女人愣了一下,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后才慢慢說:“沒人……能……救我……”
“我的……靈魂……已經……死了……”
流失在漫長歲月,隕落于無盡深淵,只有本能拖動著我早已疲憊不堪的身軀,最終我變成了一座流動的墓碑*。
就在這時,進度條變了——
【游戲主線任務:朝拜村莊(游戲劇情探索度95/100)】
【游戲支線任務:解救神明木依吉(游戲劇情探索度100/100)】
林柯雪詫異地看向顧淮,下意識道:“啊?!但是……”我們還什麼都沒做,怎麼就不能救你了?!
顧淮也一愣,輕輕眨了下眼。
這是一個……注定無法圓滿的任務……
“那你為什麼能擺脫邪神的控制?”時不言突然出聲,顧淮這才注意到他醒了。
女人緩緩看了他一眼,說:“邪神……有了……新的……身體……”
顧淮眼皮猛地一跳,他問:“離她需要的人數還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