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林柯雪扒拉著墻,有些尷尬地說:“我下不來,能不能接我一下?”
時不言抬頭看了他一眼,冰冷冷“哦”了一聲,然后跟上顧淮走了。
林柯雪:“…………”
哦?就沒了?
然后呢?
老子要怎麼下來啊啊啊啊!!!
【臥槽,這都能直接跳下來?我估計腿直接摔折了】
【一個寨子怎麼會有兩座廟?我覺得好奇怪啊】
【應該是新舊信仰問題吧,他們住的那座廟一看就是廢棄了,這應該是新廟,估計這寨子的人信了什麼歪神】
……
等林柯雪費了老半天力吭哧吭哧爬到靠著廟的墻上,再小心翼翼地一點點踏著有些松動的瓦片滑下來,一路辛酸歷程要提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他拍著身上的白灰走進廟的時候,正好看到顧淮兩指領著干尸的胳膊抬來抬去。
林柯雪呼吸一滯,縮著脖子左右看了看陰森的大殿,一邊念著“南無阿彌陀佛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一邊走過去。
時不言嫌他吵,轉頭細聲低氣地說:“他們信的可不是什麼正佛,你念這些會不會讓她生氣呀?她要是生氣了會怎麼樣呢?”
說著他還偏頭一眼疑惑地看著林柯雪。
林柯雪瞬間成了噤聲鵪鶉,老老實實閉了嘴。
抬頭的時候,視線猛然撞上垂首瞪眼的干尸,冷不丁嚇了一身冷汗,顫顫巍巍說:“這東西……不會突然活了吧……”
時不言對著地上寨民剛剛丟下的鐮刀抬了抬下巴,“喏,你把頭砍下來放上去試試。”
林柯雪打了個寒噤,一臉驚恐地看著他,趕忙跑到顧淮旁邊。
剛才沒留意女人背后的,此時映著門投射進來的光線,恰好打在她背后直入廟頂的墻壁上。
顧淮抬起眼向上看,廟頂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清。
那面墻上掛滿了長短不一深淺難明的竹片,一直長到了看不見的廟頂,竹片上用小刀刻著字。
他走過去微微躬身抬起一片,湊近看。
上面似乎是刻著名字,但都不是常見字,用的還是古時的字體,下方小小地標注著“格拉柔姆:壹”的三個字。
時不言也跟著看其他的竹片,無一例外,全都刻著一個名字,一個數字。
數字大小不一,從壹到肆全都有,數字前的除了“格拉柔姆”還有“達路安”等字樣。
【我看的頭皮發麻,這到底什麼意思?上面的字我都看不懂】
【全是姓,一眼看過去就看的懂格拉柔姆和數字】
【啊這,格拉柔姆是木依吉的子嗣,在佤族信仰中掌管著地震。這些竹片的意思難道是每家每戶都有不同的木依吉子嗣?】
【我靠這麼多竹片,是要多少孩子啊……】
……
“什麼意思……”顧淮蹙著眉頭嘟囔了一聲。
時不言聽到了,“唔”了一聲,“像不像是用來記錄的?”
說著,他從墻上分別拿下兩張竹片,遞給顧淮:“這兩片從新舊度來看,應該隔了很長時間,但人名是一樣的,數量卻從一加到了二。”
“但是用來記錄什麼東西呢?”林柯雪在后面問了一句,“來祭祀的次數?”
“也許吧。”時不言重新把竹片放回了原位,輕輕念了一句。
顧淮卻沒說什麼,手貼著墻壁緩緩在竹片間的縫隙中摩挲著什麼,細長的手指陡然一頓,他回頭對兩人說:“幫我把所有竹片都取下來。”
“什麼?”林柯雪一愣,下意識抬頭望上去,密密麻麻排了一排,看上去頗為驚心動魄。
顧淮沒解釋,率先動手掀了起來。
但他是大佬他說了算。
時不言也跟著掀更上面的竹片,林柯雪蹲在下面取著。
沒一會兒,地上堆了兩座小山似的竹片,數量之多,觸目驚心。
要這真是來祭祀的次數,他們想起剛才那場面,這到底要殺多少人啊……
“夠不到了。”時不言攀著墻扯掉范圍內最高的一處竹片,“啪嗒”扔在地上。
“沒事。”顧淮掃了一圈,從一旁的桌上捧來一盞未點燃的蠟燭。
蹲在墻壁前,對著時不言一攤手。
時不言:“?”
顧淮:“打火機。”
時不言剛想說“我又不抽煙,怎麼會有打火機”,就想起前不久那場游戲里的事情,默默咽下嘴邊的話,上下拍了拍,從衣兜里摸出一條火機。
就聽顧淮冰冷冷問:“你衣服不是換了嗎?怎麼打火機還在身上。”
他一邊問,一邊從翻開另一只手,是剛才蠟燭旁的一盒火柴,磕出一根,手刺啦一劃,眼前立刻盈出一個明亮的光圈。
【哈哈哈哈,再次見證綠茶翻車】
【綠茶:我是萬萬沒想到啊痛苦面具.JPG】
【花瓶哥哥可能也沒想到,老婆這麼不聽話,詐他就真詐出來了】
【啊啊啊!!!好好磕啊!綠茶心臟病肯定不能抽煙,花瓶要管著他】
……
林柯雪站在他旁邊,看著時不言一張臉逐漸變綠,正想偷笑,就聽到顧淮說:“墻上有字。”
·
顧淮舉著蠟燭湊過去,火光立刻在墻面投下,清晰地看清了墻上密密麻麻刻著的小字,從空出來的墻面最上方,到下面,全都寫著——
救救我
“臥槽……”林柯雪沒忍住,臉上發麻地叫了一聲。
“讓一下。”顧淮手肘頂了下旁邊擋光的時不言,舉著燭臺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