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雪又下了起來。
隨風而來的,還有異常濃郁的山霧,重重垂在地面,周圍靜得滴水。
極端天氣下的路并不好走,埋在雪層下的都是碎石,走得格外艱難。
大概有十多分鐘,他們才真切地看清了那座廟宇的模樣。
幾乎與住宿的那座廟完全不同,這座廟異常地大,外墻刷著顏色分外鮮艷的漆料,一幅幅吊詭的畫面栩栩如生,生得想要跳出墻壁一般。
【這墻上畫的什麼東西?怎麼這麼瘆人?】
【我看著怎麼像是人吃人,你們看左邊的角落還有人在分食一條腿】
【臥槽,好像真的是,越看越像!】
……
顧淮抬眼仔細看著墻壁上的畫,薄唇緊抿著,面色有些沉。
“別看了。”時不言伸手在他眼前擋了一下,朝那頭瞥了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
這廟說多華麗也并不見得,但外面的圍墻卻格外高,而且小門也沒有。
高到讓人懷疑這窮鄉僻壤地,這廟里是藏了什麼寶貝還要防人偷。
但他們沒有別的辦法上去。
林柯雪用眼神比了比身高,他跟顧淮半斤八兩,就時不言本來個子就高,穿著一條包臀裙,顯得高得跟拔高的白楊一樣,挺拔修長。
“爬墻上吧。”顧淮說。
那麼,問題就來了,怎麼爬?誰墊在下面?
林柯雪剛要說話,就聽時不言輕輕嘆了口氣:“我好想幫你墊,但我的身體你也不是不知道。”
他說這話時候,眼睛直瞥林柯雪,仿佛完全把顧淮從墊腳選手里剔除了出去。
林柯雪臉綠了,但又想到剛才這位大佬單手捏鬼的畫面,心不甘情要愿地老老實實彎在地上,嘴里跟蚊子哼哼似的念叨:“信你就有鬼了,啊——”
他轉頭瞪著身上的時不言,“你踹我干什麼?!”
“抱歉呀,我剛剛手滑沒上去,不小心踢到了,你沒事吧?”時不言歉意地眨了下眼,好看的臉蛋掛著一抹溫柔的笑。
林柯雪:“…………”
雖然我知道他裙子下面的東西可能比我都……,但人的眼睛有時候真的會欺騙自己!
【哈哈哈哈,你為什麼要相信他,你傻得好天真】
【事實證明,在顏值面前,性別根本不是問題】
【你們看到沒有!花瓶哥哥笑了!天哪,這麼久了,第一次看他笑!】
【真的哎,果然只有綠茶才能逗笑花瓶,嗚嗚嗚,是我還不夠茶嗎?貓貓哭泣.JPG】
……
仿佛第一次真的只是意外,時不言下一刻就攀爬著騎上了圍墻,伸手遞下來。
顧淮拉著他的手,猛地用力,上了墻。
林柯雪正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就聽時不言說:“你好像也夠不著啊。”
說著,他又看了眼廟里,似乎是看到了些什麼東西。
“為了你肚子里那麼點兒存貨考慮你還是老實待著吧。”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頭頂砸了下來。
混著雪珠,劈頭蓋臉地把林柯雪砸的一臉懵。
他下意識去看一旁的顧淮,
顧淮側著臉,目光落在廟內的院子里,眉頭緊皺著,不知在看什麼東西。
林柯雪自覺小命比好奇心重要,老實自覺地點點頭,貼著墻角“面壁思過”。
·
他們剛一上來,就看到了縮在角落的一堆人。
一個抱一個,硬是演成了葫蘆娃,有人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神色惶恐地看過來,冷不丁見了個活人還一愣。
那人戳了戳身邊的人,又指指墻上,身邊的人也是表情緊張地看過來,再戳旁邊的人……
就這麼戳來戳去,戳了一分多鐘,鼓聲起了——
所有人嚇得齊齊抱頭,大氣不敢出一個。
鼓點密集地在院子的中央擊響起來,咚咚!咚咚!咚咚!
時不言拱了下顧淮,兩人對視一眼,這鼓點和剛才林子中聽到的一樣。
顧淮微微頷了下首,目光再次垂視向院子中央。
這時,黑字彈出來了——
【游戲主線任務:朝拜村莊(游戲劇情探索度65/100)】
【游戲支線任務:解救神明木依吉(游戲劇情探索度50/100)】
他一頓,有些困惑,這是供奉木依吉的廟嗎?
那里聚集了一堆人,都是寨民,有男有女。
甚至帶著他們進寨的男人,和那個送飯的老婆婆全都在里面,看樣子,是全寨的人都來了。
人群繞成了個圓,中間坐著一個人,在敲打著木鼓,嘴里還喋喋不休地念叨著什麼,聽上去也不像是當地的語言,倒像是祭祀的咒語。
咚!
中間那人猛地擊了下鼓。
寨民轟然跪倒一片,雙目緊閉著,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脖頸的不自然更加明顯了,跪下去的時候,腦袋仿佛出奇地沉,全部人都穩了一下才跪穩。
人群中突兀地站著一個男人,一手拎著把偌大的鐮刀,上面還滴著紅色的血珠,另一手捏著一個人頭走了出來。
顧淮半瞇著眼看過去,是連杰。
“唔!”躲在角落里的人正對上連杰那雙還沒閉上的眼,嚇得叫出來的前一刻,伸手死死捂住了嘴,臉一下憋得通紅。
咚!咚!咚!
時不言拉著他手心點著節奏,顧淮看了他一眼。
鼓點的節奏變了。
敲鼓的人忽地大喝了一聲,所有寨民跟著念叨起來,音調低的宛如深淵傳來的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