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幾個村民撓癢的時候,他仔細看過。
都是在脖子的位置,如果說村民發癢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洗澡……那這人是為什麼呢?
顧淮正要叫住他,前面的人腳步就停了。
眼睛男回頭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惶恐,“我實在自身難保,對不住了。”
說著,他話風一轉,高聲朝門內喝了一聲:“請新郎!”
顧淮隨著一同看向屋內,這場婚禮并不在昨天的屋子,仔細看的話,大廳擺著的棺材上的花紋也略有不同。
他想到昨晚被拉走的時不言,淺褐的眼眸中不由染上一絲笑意。
當兩個壯漢握著木棍來壓他的時候,顧淮躺的很樂意。
村民頭一次遇到如此配合的新娘,還有些無從下手,棺材開了條縫,顧淮自己就主動爬了進去。
村民甲看了眼村民乙:“……”
這人腦子正常嗎?
村民乙:“……”
大概……不吧……
棺材內一片漆黑,顧淮閉了下眼,還沒睜開,手指就碰到一旁的衣角。
他能感覺到一旁躺著一個人,但那人毫無動靜,沒有生氣一般。
“不言?”顧淮還沒睜眼,有些不確定地喊了一聲。
“……”
沒人回話。
他狐疑地翻了身,伸手朝身旁探去。
指尖剛觸上那人的臉,咚——地一下,被人拉了過去,長臂壓在腰際。
他的下巴壓著頸窩,硌得有些難受,微溫的氣息染上脖頸的肌膚,有些略微的不適,但顧淮卻沒有什麼動作,任由他抱著。
“你來的好慢……”低沉暗啞的聲音在棺材中響起,逼仄狹小的空間讓這聲音帶了些許曖昧的氣息。
似乎是空間太小造成的缺氧,又可能是他的嗓音貼著耳朵,低低溜了進去,顧淮被傳染了一絲困意。
他剛睜開的眼睛又閉上了,微微垂下頭壓在他肩膀上,含含混混地問:“你們昨晚發生了什麼?”
時不言彎了彎嘴角,低柔地在他發絲落下一個吻,“沒什麼呀。”
顧淮猛然抬頭,“帶你過去的村民——”
他話還沒說完,時不言微涼的食指倏地挑起尖瘦的下巴,拇指緩緩在唇瓣上摩挲了兩下。
“我能親親你嗎,小淮?”時不言的嗓音有些微微地啞,由于就貼著他肩骨的距離,顧淮聽到了一聲隱隱吞咽口水的聲音。
顧淮想也不想地答:“不行,直播間還有,唔——”
下一秒,時不言挑起他的臉,兩指捏著下巴,吻了起來。
顧淮被迫仰頭應和著他的吻。
棺材封得嚴實緊密,外界的聲音不斷縮小,內里的聲音不斷放大,耳邊只能聽到兩人略微急促的呼吸,細碎的、曖昧的水聲與咚咚的心跳。
一想到還躺在棺材里,他們刺不刺激不知道,反正觀眾刺激了——
【除了啊啊啊啊啊我還能說什麼!】
【我不應該在棺材里我應該在車里!貓貓開車.JPG】
【干!給老子干!這時候為什麼要黑屏!!!】
【冷靜點冷靜點,不黑屏棺材里也是黑的,什麼都看不到】
【只說一個詞,我in了,蟹蟹】
……
大約有五分鐘,時不言才依依不舍地松開他。
顧淮微微撩著眼皮,瞇眼看他,“好了嗎?”
明明嗓音還帶著繾倦的沙啞,語氣卻異常平靜,平到了一種古井無波的地步。
【哈哈哈哈哈花瓶也太直了吧!】
【這個男人!太無情!面對討親親的小嬌妻怎麼能如此冷漠!】
【別刷了別刷了,真的無語了,就是你們這種毫無下限的人,才讓現在首頁推薦上這麼多打擦邊球gh的主播……】
【排前面,這種主播就是故意麥麩吸引你們這些無腦磕吧/聳肩,我要看看這花瓶能活多久】
……
時不言一愣,低聲撒嬌:“我只是太想你了。”
顧淮“嗯”了一聲,淡聲問:“孟洲還好嗎?”
時不言撒嬌沒用,原地傻成死狗,老老實實回答:“嗯,老頭兒讓他跟著村民圍觀。”
兩人相擁著在棺材中又躺過去了好一會兒。
“可以出去了吧,有點喘不過氣了。”顧淮倏地出聲。
時不言“嗯”了一聲,難舍難分地松了一只手摸向棺材中的機關。
咔噠——
光亮漏了進來。
他單手一推,棺蓋轟然墜地。
兩人從棺材中站了起來,顧淮襯著光注意到這口棺材上卻沒有那些小孔,也沒有那些詭異的木雕。
看來問題是出在棺材上。
他眉心微微一蹙,想起先前被他打斷的問題,“昨晚帶你們走的村民呢?”
時不言正從棺材中爬出去,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被我打暈綁起來了。”
話剛出口,兩人的動作明顯都一頓,他趕忙又環在顧淮脖頸,“小淮,我其實真的很害怕,打了好多下才把他打暈過去。”
打了好多下?
才打暈?
好家伙,這他媽不叫打暈,叫單方面毆打吧?!
【感謝花瓶和綠茶,真的硬是把恐怖直播變成了搞笑情景劇】
【能不能別再耍寶了這兩個人???快點走劇情行嗎?!】
【哈哈哈哈綠茶這演技真的有待加強笑拉了.JPG】
【前面不愛看別看,對哦,直播不能中途退出,那你忍著吧嘻嘻嘻】
……
顧淮正在思考其中的線索,聽到他說話,頭都沒回地說:“那你好勇敢哦。”
六個字,拆開念都正常,偏偏合一起,硬是多了抹刻薄的意味。
時不言表情一僵,眼神沉下去,問:“你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