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回去的,只差這個新人了,只要他帶著顧淮找到出口,再搶走他的積分,那自己就能升級到C級直播間去了。
胡匪目前的D級直播間雖然危險相對C級較低,他這種“老人”游戲存活下來的概率極高。
但相對的,D級直播間的積分獎勵僅能滿足他在冥府的溫飽,再多余的那些……便只能通過一些其他手段得到了……
但那些手段仍非長久之計,只要他升到了C級,一場直播下來的積分都夠他一年的享樂花銷。
只要抓住這個新人……
只要抓住這個新人。
顧淮仍舊看著門外,一副什麼都未察覺的樣子。
忽地,目光釘在某處,感覺到那里有什麼東西死死盯著這里,目光陰毒。
他弓身跳了出去,看準了某個方向追去。
“你去哪里?!”胡匪一驚,扒著轎門看著青年矯健的背影。
不對,這人怎麼……
他猛地搖了下頭,心中寬慰自己,應該是想多了。
倏地,腳步陡然一停。
眼前出現一串黑字——
【主播已超出劇情扮演距離,請于5秒內回到原位,否則開始懲罰】
懲罰就是死唄,顧淮難得不耐地“嘖”了一聲,臉色沉下去,踱著步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回去。
胡匪見他又回來了,問:“你去干啥了?”
“……”
顧淮托著臉靜靜看向窗外,全然忽略了他的存在。
胡匪面色一冷,心中暗啐,看這弱雞能活多久。
【土匪不高興了,估計又在想怎麼卡BUG了吧】
【為什麼我覺得花瓶有點奇怪?正常人能跑剛才那麼快嗎?】
【新來的,不懂就問,卡BUG是什麼意思?】
【科普君:只有D級以下的副本有卡BUG的概率,B主播在副本時限最后一秒結束的同時用副本中的物品殺死A主播,那麼A主播的積分就會被額外加到B主播身上,可以理解為一種平臺默許的潛規則吧】
……
山路崎嶇,碎石密布。
而送親隊伍卻像是毫無影響,如履平地。
顧淮盯著窗外,目光在方才瞥到的木牌上頓了一下。
這是一片落于山尖的村落,入口的偏僻小徑旁,一塊木牌搖搖欲墜——
喊山村。
“落轎!”
粗狂的男聲高高響起,外面的景色陡然一滯。
到山頂了,此刻他們停在了某戶人家的門前,視線被阻擋,從轎子內看不清屋子的全貌。
胡匪臉色一變,趕忙下了車,重新回到原先的站位。
顧淮一路沉著臉,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
“迎新人!”
又是一聲喊。
顧淮冷靜地坐在轎子里,門簾大敞著,淡色的眼珠就這麼直勾勾地盯出去。
耳邊泛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赫然對上一雙陰鷙的眼。
一個矮胖的、身軀佝僂的老婆婆出現在門前,臃腫地裹著艷紅繡衣。
她臉上溝壑分明,頰上飛著兩團劣質腮紅,沉黑的瞳孔被大片清白夾裹,翻著三白眼,陰惻惻地瞪著,一眨不眨。
“請新娘下轎。”沙啞的嗓音由于高喝而尖利刺耳,媒婆緩緩伸手停在半空。
顧淮停了動作,和她對視了一眼。
誰也沒有動作。
“請新娘下轎。”
媒婆陰森森地盯著他,重復了一遍。
顧淮這才抬手搭了上去,剛放上去,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媒婆的手涼的駭人,完全不是活人的體溫,就像剛從棺材里爬出來一樣。
顧淮微微蹙了下眉,很快又恢復平靜。
他冷靜了,觀眾急了:
【不能直接碰她的手!花瓶怎麼性格這麼莽!都不考慮一下后果!!!】
【唉,就說上帝是公平的,給了你漂亮的臉就會拿走你的智商】
【好不容易重溫喊山副本,結果買到一個作死的新人,無語子,銀元浪費了!】
……
天氣愈發陰沉,騰著一層灰白的霧。
村民緘默地聚集在門前,黑白分明的眼珠直直盯過來,處處都散滿了古怪的氣息。
顧淮順著人群分開的路朝前走去,邊走邊瞥過兩側。
游戲人數有8個,剛才看到了胡匪,除去他自己,那剩下6個人在哪里?
然后腳步一頓,視線停在前方的村民身上,突兀地立著一個藍發青年。
顧淮面無表情:“…………”
藍毛察覺到他的視線,興奮地揮了揮手,一邊揮一邊叫:“是人嗎你?是人嗎你?”
顧淮表情有些微妙:“……”
這種傻逼問法,叫人怎麼答都有點不對勁的感覺。
于是他決定保持沉默,點了點頭,繼續朝人群涌向的房門走去。
媒婆握著他的手,仿佛鐵鉤死死合握著細瘦的腕骨。
顧淮垂眼掃了眼兩人拉在一起的手,跟在她身后走著。
沉褐的木門大敞著,似乎是早已做好了迎親的準備,時而隨風過發出吱呀——地尖響。
門內小院擺好了酒席,坐滿了整整四桌村民,人聲低語、酒杯交錯、孩童嬉鬧,但動作僵硬而又單調。
顧淮剛邁到門前,坐下的村民停下一切動作,不約而同轉過頭,對著大門的方向幽幽地盯過來。
院內靜得可怕,沉寂如潮水在空氣中迅速蔓延,仿佛一幕詭異的人偶戲。
“請新郎——”
媒婆高亢地叫起來,仿佛凄厲哀嚎,尖利且陰森。
村民們陡然轉頭,望向漏著縫隙的昏暗客廳,借著透進去的光亮,依稀看出擺著一個四方整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