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有呢?
楚云攸都不說什麼。
喬望打了個電話,背著楚云攸走了。
楚云攸趴在他的背上,悶聲不說話,走到半路,才驚疑不定問:“……你不罵我啊?”
喬望說:“我罵你干什麼?都已經受傷了。”
喬望的聲音有點奇怪,楚云攸探頭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喬望的眼眶發紅,在流淚。
楚云攸再次呆住了。
咦,為什麼要說是再次呢?
他模模糊糊地記起來了,在他七歲那年,好像也有過一次類似的事情,那次喬望也哭了。
沒想到時隔那麼多年,喬望還是會因為他受傷而哭。
楚云攸好笑地說:“喬望,是我受傷欸,痛在我身上,你哭什麼啊?”
喬望回答:“我自責,為什麼你受傷的時候我一點感應都沒有呢?是我這段時間太懈怠了,我就不應該放你自己去玩,以后我還是……”
話沒有說完,就被楚云攸給拒絕了:“不要,我不要黏那麼緊,只是一些小傷而已,你不要大驚小怪好不好?人的一生那麼長,不可能沒有摔摔打打。我不能因為可能受一些小傷就什麼都不去做了吧?要是一直被關在安全屋里生活那也太無聊了。”
喬望又固執起來:“那就讓我陪著你。”
楚云攸沒有馬上回答,他把臉貼在喬望的肩膀上,太陽有些曬,這不一會兒,喬望的脖頸就汗津津了,他說:“可是,我有時候會覺得我把你困在我的身邊了,這樣好沉重啊,你也沒有自己的自由,你不會覺得這樣難受嗎?”
楚云攸說到“沉重”這個詞的時候。
喬望的心也在往下沉,背上的楚云攸的重量的確也很沉。
可他一點也不想放開。
在校門口接他們的莫成嶂看到喬望背著疑似“昏迷”的楚云攸出來,喬望還滿臉眼淚,被嚇了一大跳,以為楚云攸是出什麼大事了。
結果楚云攸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來,他才發現楚云攸其實還好。
楚云攸本人看上去冷靜多了。
到了醫院,拍片檢查,腳踝那兒有點骨裂,手指有點肌肉拉傷,小臂骨折。
楚云攸嘖嘖自嘆:“難怪當時我就感覺好像聽到了咔嚓一聲,那就是骨頭斷掉的聲音吧。沒有我想的那麼痛欸。”
喬望都急得要掉眼淚了,看楚云攸笑嘻嘻的,也不知道該不該夸他一句夠樂天。
*
從這一天起,喬望每天一大早就從自己家趕到楚云攸家,為了能跟愛賴床的楚云攸一起去上學。
他可以做楚云攸的人肉拐杖,背著楚云攸上樓下樓。
因為慣用寫字的右手也受傷了,老師免了楚云攸可以少寫甚至不寫作業。
不能到處跑到處玩了,被困在課桌前,楚云攸不得不找點別的事情來做,他興致勃勃地開始練起了左手寫字。
期末考時,楚云攸的右手已經可以重新寫字,他身殘志堅,交換著,一會兒用左手一會兒用右手,愣是把考試全都完成了。
不光完成了,還拿到了比上學期期末更好的成績,大進步。
楚云攸覺得一定是因為不能出去玩了,只能留在座位上實在是太無聊了,除了看書也沒什麼別的事好做。
他把這件事歸為因禍得福!
喬望卻說:“一次考試有什麼要緊的,身體才最重要,以后要小心點,別再受傷了。
”
楚云攸故意揶揄他:“那可不行,受傷太好玩了,可以看到平時我們學校的第一酷哥喬望哭個不停,我太愛看了。”
喬望:“……”
接著還能欣賞喬望好像有點生氣,但是拿他完全沒有辦法的樣子,哈哈哈哈。
喬望臉色變幻:“你最好是在開玩笑,楚云攸。”
楚云攸哈哈笑說:“是在開玩笑啦。”
他拉了拉喬望的手:“你說你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哭就算了,你都多大的人了,這麼一個壯漢,你哭什麼?下回別哭了。平時也沒有見你這麼敏感啊。”
喬望自己也覺得是有點不像話,可是難以保證:“我不知道,心痛不是我自己能夠控制的。”
楚云攸怔了一怔。
忽然有點不好意思看喬望了。
楚云攸撓撓臉:“欸,喬望,你這個話說得好像是喜歡我一樣,怪怪的。”
喬望自知失言,只能往回找補:“我當然是喜歡你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不喜歡你,我喜歡誰去呢?”
楚云攸欲言又止。
他坐在換鞋子的軟凳上,低頭看著半跪在自己的身前的喬望。
喬望輕輕握著他的腳踝,給他穿襪子。
楚云攸感覺到喬望的掌心貼在自己皮膚上的微微熱度,總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變得熨燙了起來似的。
他想:不是這種青梅竹馬的喜歡啦。
好像他們之間偶爾是會有意無意地提起這個話題,可是每次都會被喬望用“從小一起長大”這個借口把一切給搪塞過去。
真的只是因為一起長大就會這樣嗎?
他不相信。
——
楚云攸的傷一傷就到了高三。
他們讀的本來就是資優班,跟國際知名大學有合作,不用參加高考,只看他想報哪所學校,什麼專業。
楚云攸還在猶豫,他沒想好大學要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