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所能及地為媽媽做一些事情, 讓她能夠感受到自己在被關愛著。
他還帶媽媽去看心理醫生。
在臥室里,容詩佳臉色蒼白地靠在床頭,手里捧著一杯溫牛奶,她神情恍惚地說:“我總覺得我應該死在那場事故里, 那天晚上回去, 我就夢見了自己是怎麼被撞死的, 每個細節都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太可怕了。我也不知道……我覺得很愧疚,總是想著我從他們里面逃走了。”
楚云攸一直把媽媽哄睡著了才離開。
事故發生的第三天。
喬玥買了她能買到的最近一班飛機的機票回來。
很顯然, 她的安慰比楚云攸要有效很多。
立竿見影地, 容詩佳情緒穩定下來了。
楚云攸私下和喬望嘀咕:“為什麼你媽媽一來, 我媽媽就好多了, 因為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嗎?以后, 當我們遇見難關的時候, 也會像這樣相互支撐嗎?”
喬望篤定回答:“當然會的。”
楚云攸不知第幾次地向他感謝:“謝謝你了,小蝸哥哥, 幸好有你提醒。你怎麼會想到要提醒的?”
喬望:“就是……有種預感吧。”
其實喬望自己也有幾分心有余悸。
因為在上一次時,容詩佳的忌日應該在現在這一天的一周后,而且車禍地點不是在本市市區內,而是在近郊的山道,肇事車輛都是大貨車,轉彎的貨車控制不住慣性地傾倒下來,她的車被砸落的貨物給壓扁了,車內的人無一生還。
后者的車禍在同一天依然發生了,只是這次除了司機本人,沒有別人受害。
而阿姨親眼目睹的這起重大交通事故喬望隱約有個印象,但當時他還在學校里,不過是聽同學提了一嘴,并沒有仔細地去了解過。
——沒想到阿姨經歷的這件事故跟他記憶里的不是同一樁!
他完全沒有了解過這一起。
他會提前開始提醒,不過是因為他過于焦慮罷了。
雖說陰差陽錯,但總算是讓楚云攸的媽媽逃過了死劫。
也算是辦成了。
喬望仍給山道事故的司機發了提醒他不要過載貨物的短信,但是不知道對方是不在意,還是沒看到,還是在同一地點發生了一樣的事故。
由此,喬望也意識到。
就算他做足了功課,將每個可能發生的事件的細節都了然于心,也有可能出現超出預料的變化。
比如這一次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以后還得做更多的預案。
……
喬玥回來才兩天,容詩佳已經打起精神,又能繼續去工作了,只是還不敢開車,她負責做了三天的司機。
作為兒子,喬望當然有跟媽媽問好,但是多親密就別想了。
他本來就不喜歡裝兒童。
如今身體已經長到成年人形態,更可以理直氣壯地冷臉,只是在楚云攸的影響下,他的話要多一些。
盡管喬玥在頻繁的通信中知道喬望已經長高了很多,但是見到真人的時候還是有一點小小的吃驚。
她還記得7歲時發燒的喬望,還那麼小,被她抱在懷里,一團滾燙,軟得像沒骨頭,一轉眼,竟然已經比她高出半個頭了,肩膀也很寬,待人接物似乎也變得溫柔。
沒變的是,依然圍著楚云攸團團轉。
看上去儼然是個冷冰冰的酷哥。
結果呢,喬望是張口“攸攸”,閉口“攸攸”,一聽楚云攸叫他“小蝸哥哥”時,就像是一尊石像被注入靈魂,瞬間變得生動起來,眼眸也明亮了,聲線也甜蜜了。
喬玥說要回去看看他們家。
喬望陪她回去,楚云攸也自告奮勇要去給阿姨幫忙。
喬玥拉著喬望,對楚云攸拒絕說:“攸攸,這次不用啊,沒多少事,你小望哥哥跟我回去就行了。”
楚云攸懂了,這是母子倆有事要單獨談,不方便他這個“外人”在場,于是作罷。
喬望則早有心理準備。
他在心中徑自頷首,想:嗯,這一天果然還是要來了,應該是要通知我再婚的消息。
他只需要祝福就行。
還想:我存了一些錢,正好可以用一部分,比如給媽媽買一套金首飾。
……
喬家母子住的這套房子還是當年剛搬過來的時候砸鍋賣鐵買下來的,因為當初并不算什麼特別好的地段,所以價格并不算貴。
但這些年下來,房價也翻了幾番。
喬望說他不想把他們住的房子給陌生人住,所以這些年房子都是空置著,并沒有拿去出租。
前陣子容詩佳已經找人深度打掃過,屋子里已經很干凈,只是缺乏人氣。
喬望看媽媽真的有模有樣地把櫥柜里的被子從防塵袋里拆出來抱去曬,他伸手去抱過來,忍不住問:“就這麼幾天,要特地回家住嗎?不如住在阿姨那里方便。”
“拂灰用的雞毛撣子放哪了?”喬玥問著,又說:“到時候還是得搬回來的嘛。”
“到時候?什麼到時候?”喬望不解,“雞毛撣子放在客廳電視柜下面從左往右數的第三個抽屜里。”
喬玥很快找到了雞毛撣子,驚喜不已:“哦,還真在這,你記性真好啊,五年前的事你居然還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