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取容心想怎麼會出事,但依然笑了笑,乖巧點頭。
Kirstyn早在不遠處看見了這邊的情況,見郁星禾走了,這才帶著季小姐一起上前來,笑容揶揄。
“喲,把人騙走了?小騙子。”
季小姐輕輕拍了一下Kirstyn:“怎麼這麼說話。”
Kirstyn故作委屈地看著女朋友:“你就說他是不是吧。”
這個玩笑她和桑取容經常開,可話音都落下將近半分鐘,Kirstyn也沒像往常一樣聽見桑取容含笑的回復。
她看向桑取容,卻見輪椅上的青年依然望著郁星禾離去的方向,臉上哪有半點笑意。
Kirstyn笑道:“不是吧?這就舍不得了?”
“收收戀愛腦啊Virgilio,你今晚還沒應酬呢。姐姐剛剛給你擋掉的客戶,現在可還都等著你呢。”
“快點工作了弟弟。”
“我覺得……他有點不對。”桑取容輕聲說,語氣嚴肅。
Kirstyn一愣,也順著桑取容的目光看過去,可看了好一會兒也沒覺出什麼來。
“有什麼問題嗎……”她問。
桑取容擰眉。
“哥今天……沒回頭看我。”
Kirstyn:?
不僅她,連她身邊第一次見到兩人相處的季小姐也露出啞然的神色。
真正的情侶對視一眼,在彼此眼底看到了相同的詫異。
這麼粘的嗎?
Kirstyn又看了一眼似乎很正常的郁星禾都背影,正打算開口再催一下桑取容,眼睛卻陡然睜大。
原本走得好好的郁星禾,忽然像沒力氣了一般,向后跌過去。
——桑取容驟然起身。
-
一陣兵荒馬亂后,郁星禾被送進別墅的客房。
黑發青年躺在床鋪上,面紅耳熱,他微微張著嘴,似乎這樣都沒法排解體內的灼熱。
Kirstyn和季小姐跟進來,季小姐皺眉道:“這是……被下藥了?”
“我去讓人調監控。”Kirstyn當即道。
桑取容摸了摸衣兜,卻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出去。
“先叫救護車。”他說,卻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啞到讓人聽不出來內容。
身后的人遲遲沒有動靜,桑取容回頭,幾乎嘶吼著喊。
“叫救護車!!”
終于季小姐聽清他說的話,連忙撥了電話。
“哥?”
桑取容半跪在床前,雙手握著郁星禾的手。
很燙,像是有火爐在他體內燒著。
桑取容把他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貼在自己冰涼的唇上。
“拿冰塊來……降溫,先降溫!”
郁星禾眉頭緊緊皺起來,桑取容看著他眉間擰起的褶皺,心里像被釘錘一下下砸著一樣。
他沒有見過郁星禾這樣的表情……他以為自己能保護好的人,卻還是因為疏漏被人害成這樣。
“Virgilio……Virgilio!”
桑取容唇角滲出血來——他自己咬破了嘴唇,卻毫無所覺。也聽不見Kirstyn對自己的呼喊。
他閉上眼睛,貼著郁星禾的手臂,聽見臉頰燙紅的青年喃喃著什麼。
桑取容立刻湊過去,輕聲問:“怎麼了?”
“熱……”
郁星禾皺著眉頭,他下意識在枕邊蹭著,想要把身上的衣服扯開,卻又不得其法。
桑取容抓住他亂動的手,安撫道:“沒事的,醫生馬上就來了。”
這時候,管家也匆忙送來冰袋,桑取容墊了層枕巾在冰袋下面,才放到郁星禾額頭,頸側。
大約是他抓過冰袋的手涼,郁星禾攥著他的力度更緊了。
桑取容卻沒心思再想什麼,只能更緊地握著郁星禾的手。
季小姐碰了碰Kirstyn的胳膊,輕聲說:“你去處理外面的事,我在這里陪一下他們。”
Kirstyn微微搖頭:“有哥哥在。
”她說著,眼神往桑取容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
她輕聲說:“我怕留Virgilio一個人會出事。”
桑取容只閉著眼睛,可不斷起伏的肩膀、微微顫抖的手掌,都令人擔憂。
郁星禾似乎有些難受,翻了個身,頭上的冰袋滑落,桑取容眼疾手快地接住,直起身子把冰袋重新放在他額頭,用手輕輕抵著。
郁星禾呼出的氣還好,并不是發燒一樣的灼燙,大約冰袋也是有些效果的。
桑取容一口氣還沒有松下來一半,就聽見郁星禾再次喃喃出聲。
這次大約是舒服了些,郁星禾的聲音也更清楚幾分,可他說話時微微咬著牙,仿佛在承受什麼痛苦。
桑取容靠過去。
青年的聲音混雜著溫熱的呼吸,驚雷般落進桑取容耳中。
“不……不要……”
桑取容驀然睜大雙眼,緊接著幾乎目呲欲裂,雙眼都泛起了紅。
他想起作者描述過的那些情節——那些本該由自己承受的情節,現在卻因為自己的疏忽,報應到了他最珍視的人身上。
桑取容不敢細想郁星禾都因為這個藥物夢到了什麼,也不敢想象他現在在經歷什麼樣的折磨和痛苦,他只覺得自己的淚腺像被怒火灼燒到萎縮,流不出一滴眼淚,可呼吸、心跳卻同時叫囂著一個想法。
——殺|了他。
找到下藥的人——然后殺|了他。
郁星禾忽然掙扎起來,原本緊緊握住桑取容的那只手,不知為何,開始試圖奮力掙脫。
他嘴里依舊喊著“不要”,并且越來越大聲,直到最后,終于說完了他想說的一整句話。
“不要再咬我的手了……臭、貓!”
郁星禾因為藥物作用而氣短,幾乎說兩個字就要大喘氣一下,可依舊用盡全力表達了自己的痛苦。
桑取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抓著的、郁星禾一直掙扎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