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該不會是想……繼承我的輪椅吧?”
郁星禾若無其事地捧著果汁喝了好幾口,卻也沒能遮住他左右亂飄的視線。
桑取容輕聲笑了笑,顯然是看出來了。
郁星禾當然知道他能看出來,倒不如說,他完全就是故意的。
最近一年,他的演技在數次磨練之下,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真的要好好壓下心虛的表情,完全不是什麼難事。
可那就沒意思了。郁星禾想。
他跟小桑這麼多年的兄弟,相處的時候,演技用一個指甲蓋才好玩。
他明明白白告訴桑取容,我心虛了,你看著辦吧。
放在往常,他肯定會收獲桑取容體貼的轉換話題,郁星禾對此早有經驗。
可是他又等了好幾秒,卻等到桑取容輕笑著說。
“坐輪椅可不是什麼好事,我還是希望哥哥一直好好站著。”
郁星禾逗笑的心思忽然少了一半。
他的目光落在桑取容的腿上:“明天是不是又該去復健了?”
“嗯。我自己去就好。”桑取容說。
郁星禾下意識嘆氣:“孩子長大了,不黏哥哥了。”
很快他反應過來,連忙補了一句:“但是挺好的!說明我們小桑同學獨立了!”
桑取容好笑地看他,半真半假道:“嗯,我知道了,哥哥急著把我掃地出門了。”
郁星禾忽然很認真地摸了摸下巴。
“也不是沒有這個心思。”
桑取容:?
他眼皮連帶著眉頭都預感不太好地跳了一下。
郁星禾問他:“你去宣光那麼多次,肯定跟Virgilio私會了不少回吧?他怎麼還不跟你告白?”
桑取容:……
他閉了閉眼睛。
郁星禾說:“去年宣光的勢頭簡直起飛了一樣……你家Virgilio確實有兩把刷子。
”他拍拍桑取容肩膀,“金龜婿,要抓住的。”
桑取容看他一眼:“哥也是。”
郁星禾脫口而出:“我不用啊,我抓住金龜兒子就——”
桑取容默默看他。
郁星禾縮縮脖子,聲音幾乎銷聲匿跡:“……我、我不是罵你的意思。”
桑取容嘆了口氣。
“你怎麼總是小大人一樣嘆氣呢小桑?”郁星禾問。
桑取容甚至抬手按了一下額頭:“我難道不是?”
他看了看表,手搭在輪椅上準備離開,幽幽說:“嗯,太好了,又到了給哥哥打工的時間。”
郁星禾糾結了兩秒,說:“那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呀?”
桑取容笑笑,把果汁往他面前推了些。
“喝果汁吧哥哥。”他說,“你要是去了,瑞風的人保不準還覺得,他們特別得你看重呢。”
郁星禾想想:“也對。”
“就覺得對了?”桑取容說,“哥哥該多懷疑一下的。”
郁星禾一下沒反應過來:“懷疑什麼?”
桑取容手指在輪椅上輕點兩下。
“懷疑我刻意支開哥哥,跟瑞風的人私……”
“……私會?”郁星禾嘗試搶答,旋即露出驚恐無比的表情,“可是瑞風那個高管不是個中年啤酒肚嗎!”
桑取容:……
“我說是私聯,哥。”
“哦哦哦。”郁星禾滿頭大汗,“你看你,說話大喘氣的……”
桑取容無奈輕笑。
“嗯,怪我。”
郁星禾說:“你怎麼可能跟瑞風的人私聯啊,要私也是和Virgilio私——”
“停!”
桑取容終于忍不住開口:“哥,能不提他嗎?”
“你已經一整年都沒見到他了,怎麼還能一直……掛在嘴邊的?”
郁星禾眨眨眼睛,雙手捂嘴,卻還要堅持說:“我沒有對他念念不忘,我跟他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
桑取容:……
“我倒希望不是。”他聲音很小地念了一句。
郁星禾沒太聽清:“什麼?”
“沒事。”桑取容臨走之前,再次強調,“我不是吃醋,哥。”
郁星禾:“嗯嗯嗯我懂我懂。”
桑取容吐出一口濁氣。
你最好是。
殷切地目送小桑同學出門加班之后,郁星禾把椅子滑回桌邊,忍不住又想了一會兒桑取容的終身大事。
確實,除了去年那次假面舞會,郁星禾就沒再見過Virgilio。如果不是作者很堅定地表示,主角受的正緣是個霸總,并且是郁星禾認識的霸總,他可能早都開始懷疑小桑同學會不會孤寡一生了。
正當他想的出神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敲響。
郁星禾抬高聲音:“進。”
楊秘書帶著幾份文件進來,匯報過各自是什麼之后放在郁星禾桌上。
郁星禾喝了口果汁,點點頭。
楊秘書的目光在那杯喝了一半的果汁上停留了一秒。
“辛苦了。”郁星禾微笑。
楊秘書問:“桑特助那邊,需要我去輔助一下嗎?”
“不用。”郁星禾說,“一個瑞風而已,他能應付。”
楊秘書下意識站得更直了些,沒多逗留轉身離開。
關上門的時候她還在想,像他們小郁總這樣,對下屬和藹又關切的總裁,真是可遇不可求。
雖然她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小郁總處理公務,幾乎都是桑特助在做,但如果說這背后沒有小郁總的授意,恐怕誰都不會信的。
楊秘書不禁又想起之前聽說的八卦,外界有人傳桑特助是郁家的養子,說總有一天,小郁總會和桑特助因為爭奪家產而鬧掰。
還有說,小郁總被桑特助架空了的……懂什麼叫幕后大佬嗎?
一想到那些沒什麼腦子的傳聞,楊秘書就忍不住想要翻個白眼。
……沒品的東西,人家可是共喝一杯果汁的關系。
看透一切的楊秘書美滋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