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郁星禾一愣,下意識說:“爸,大過年的還談工作,不太好吧……”
郁關山嚴肅:“年初七就已經上班了,有什麼不合適?”
“可……”郁星禾看向江女士,希望能得到幫助。
江女士看了一眼郁關山,只是說:“你倆去吧,別聊太晚,廚房說還有二十多分鐘就能吃飯了。”
想起自己來之前給桑取容的承諾,郁星禾臉色不太好。
他正要起身,強行把人從他爸那里搶回來,桑取容卻忽然回頭。
“沒關系的,星禾哥。”他笑容里帶著安撫,“你陪伯母就好。”
他說:“只是匯報工作而已,沒關系的。”
嚴格說來,環彥的董事長依舊是郁關山,他哪怕是要郁星禾今天給他匯報工作,都是合情合理的,更何況董事長只是想要了解一個小項目的進度。
見郁星禾的表情還是擔憂且不悅,江女士對丈夫說:“你也是啊,小桑今天是我請來的小客人,工作可以談,但是點到為止,知道嗎?”
郁關山沉沉“嗯”了一聲,桑取容跟在他后面,兩人進了電梯上樓。
郁星禾目光一直跟到電梯關上,放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就攥了攥。
江女士笑道:“擔心你爸把他吃了?”
郁星禾:“我……”
江女士安撫兒子:“放心,我說的話,你爸不敢陽奉陰違的。”
“不放心你爸,還不放心我不成?”
木已成舟,郁星禾只能怏怏收回視線。
“不問問家里怎麼突然裝了電梯?”江女士笑笑說。
被媽媽這麼一提醒,郁星禾才發現,以前老宅這個位置,好像是沒有電梯的。
再仔細一想,原本門口的過門石,似乎也不動聲色地變成了一道小緩坡。
難道……
江女士優雅地靠在沙發上:“你要是理解成,我和你爸為老了以后行動不便做打算,也行。”
“是……因為小桑?”郁星禾有些不敢置信。
他之前給小桑同學豪擲一個億的出格事,父母都是清楚的,郁星禾本來以為,父母能讓他把小桑帶回來吃飯,已經是很大的讓步,沒想到……他們還考慮到小桑在老宅的行動是否方便。
郁星禾張了張嘴,卻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江女士拍拍他的腦袋:“這下放心了?”她說,“兒子看重的朋友,我們做父母的,肯定不會怠慢了。”
郁星禾一吸鼻子,點頭“嗯”了一聲。
-
二樓,書房。
郁關山看了一眼面前輪椅上的少年。
或許稱他為少年已經有些不合適了,距離上次見面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但郁關山敏銳地察覺到,他身上有什麼東西變了。
郁關山不得不承認,或許他兒子的培養理念真的很有用,眼前的少年、又或者是青年,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成長。
郁星禾要把公司托付給這樣的人嗎……
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抿了一口,郁關山輕笑。
“小桑,叔叔這麼叫你,不介意吧?”
桑取容也掛著笑容說:“您請便。”
郁關山點點頭:“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小桑。”
“我自己的兒子,我知道他是什麼德行,一個億的事他做的太出格了,不過我這做父親的也不好說他什麼。”郁關山笑笑,聲音依舊溫和,目光卻暗暗凌厲起來。
“小桑啊,如果你是被迫的,或者郁星禾對你做了什麼事,導致你不得不留在他身邊為他工作的話……我可以幫你離開。
”
桑取容眉頭一擰。
郁關山雙手隨意地搭在沙發扶手,說:“我這人惜才,你如果愿意,可以到我的總公司來。”
他笑笑:“你應該知道,這是之前李正真想來、我也沒讓他來的地方。”
桑取容臉上的笑容淡了些。
“星禾哥對我很好。”他說,“反倒是您,這樣在一個外人面前揣測自己的親兒子,是否有些不合適了?”
郁關山說:“你確定要拒絕?”
這位叱咤商場半生的中年男人從眼神到聲音,都散發著強烈的壓迫感。
桑取容卻像是沒有感受到,只是臉上表情徹底消失,眸中冷意如箭。
“您真是讓我失望。”
他說這話,幾乎就是和郁星禾的父親撕破臉了,但桑取容并不介意。
他只是從心頭涌起一股強烈的悲哀,替郁星禾悲哀。
星禾哥知道他親近的父親,對他是這樣的看法嗎?父親尚且如此,那母親呢?
桑取容不想在這里再待下去,他失去最后的耐心,滾動輪椅就要轉身。
忽然,身后響起郁關山爽朗的大笑,桑取容皺眉回頭,看到這位父親眉目間的壓迫感散盡,看向他的目光里竟然……帶著滿意?
桑取容眼皮一跳,幾乎瞬間就發現,他被擺了一道。
半分鐘后,郁關山終于收斂了大笑,但臉上殘留的笑意暫時散不去。
他說:“真是不好意思,小桑。星禾信任你,但做父親的,總要替他考核一下。”
桑取容眉頭依然沒有散開。
郁關山將對面的茶向前推了推,抬手示意:“坐。”
桑取容:。
有沒有可能他一直是坐著的。
郁關山也察覺到自己用詞不當,竟然沒有半點長輩的架子,雙手合十歉意笑道:“抱歉。
”
桑取容短暫地想了一下,還是轉著輪椅回頭。
“不過小桑,有件事情,叔叔倒是很好奇……”
郁關山再開口,明顯和先前不是一個狀態了,姿態放松里還帶著些……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