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司機把桑取容送到復健中心,郁星禾再次拒絕了小桑同學進去和他一起復健的邀請,今天的理由十分合理,郁星禾說要去給他準備小驚喜。
桑取容目光微動,沒有再攔。
郁星禾直接去了紅毛他們訂好的KTV。
他們幾個人里,紅毛和向尋思的作息向來很陰間,但紅毛特別喜歡唱歌,所以專門起了個大早,說要先去KTV自己包場一上午,順便還能讓郁星禾提前布置一下。
上午時分的KTV安靜又冷清,還沒到包房門口,郁星禾就聽見了遠處穿透力極強的歌聲。
“全都是泡沫——!”
郁星禾:我草。
他推開門,紅毛一身蹦迪打扮,皮褲銀鏈,站在立麥旁邊唱得十分陶醉。
郁星禾總覺得他這身衣服有點眼熟,仔細一想,好像是上次約他們釣魚的時候,紅毛就穿過這一身。
“你該不會就這一套……這麼酷炫的衣服吧?”郁星禾隨口問。
結果紅毛露出幽怨的表情:“不然呢?”
沈白坐在沙發上噗嗤嗤地笑。
“你不是夜場小王子嗎。”郁星禾一邊說,一邊環顧包廂四周,指揮著司機把帶來的裝飾物安上去。
紅毛冷笑:“怎麼了?半夜唱K就不叫夜場了?”
沈白在旁邊忍著笑說:“咱們謝大王子,前兩天去SOULMATE,還在臺上又蹦又跳的時候,被他哥直接拎著后脖領扯回家了。”
郁星禾:……
“節哀。”他語氣沉痛。
“你們家小天才電話手表有什麼喜歡的歌?”紅毛說,“本大明星可以送給壽星一首。”
郁星禾呆滯片刻:“什麼小天才電話手表?”
沈白解釋:“你家小桑。你老是說他天才天才,今天早上人家又替你回消息,謝東方就這麼叫上了。
”
郁星禾笑:“你不是想找他給你代打嗎?還敢給人家起外號。”
紅毛一叉腰:“在場的,你不說,沈媽不說,他怎麼會知道?”
喜當媽的沈白:……
“我可沒答應你不說。”他往后一靠,悠悠道。惹得謝東方一頭紅毛炸開。
郁星禾指揮著司機繞開這兩個搗亂的,簡單布置了包廂。
“王司機,你去休息會兒吧。”郁星禾說,“大概十二點二十,到這邊來接我,在一塊兒開到小桑那邊就行。”
停了兩秒,郁星禾又叫住司機:“我記得你中午還要接孩子放學?”
司機一愣,連連擺手:“沒事沒事,以工作為重。”
“小學好像是十一點半放學吧?”郁星禾說,“你開家里車去接吧,十二點半之前能回來就行。”
司機反應了一會兒,連忙道謝,面帶喜色地走了。
紅毛感慨:“你還是這麼善良。”
“那是。”郁星禾順口說,說完感覺好像不太對。
……原主也這麼善良嗎??
仿佛聽到了他心里的震驚,沈白開口:“他要是不善良,能放任他那個堂弟跳腳這麼久?”
郁星禾:啊?
他腦袋一下懵了,仿佛被從中間劈成了兩半。
一半是自己以前看過的書的劇情,說原主“郁星禾”這個偏執大佬,如何如何變態,又如何的有掌控欲,小心眼子,陰晴不定。
另一半又漸漸根據紅毛和沈白的描述,勾勒出一個陌生的、跟上輩子的自己竟然有些相似的“郁星禾”。
他不太確定地看向激情開麥的紅毛。
“……多說點,我愛聽。”郁星禾試圖套話。
紅毛向來沒心沒肺,郁星禾問,他就說。
“怎麼著,還真以為我說你善良是夸你呢?”紅毛翻了個白眼,“你在外頭都快變成地獄惡犬了。
”
郁星禾摸了摸下巴,琢磨原書劇情的那一半腦子說“難道不是嗎”,聽著紅毛說話的這半邊震撼說“臥槽”。
沈白擰開汽水喝了一口:“我倒是覺得,咱們小郁總還挺喜歡他堂弟給他傳的那些名聲。”
郁星禾:?
他試圖理清思路,措辭半晌,旁敲側擊地問:
“所以,我以前不像是一個……偏執大佬嗎?”
“額。”沈白想了一下,“有時候也挺像的。”
他用的是“像”,而不是更確定的“是”。郁星禾有些恍惚。
可如果原主根本不是偏執大佬的話,他看的那本小說又怎麼解釋?雷劫又怎麼解釋?
難不成他穿到同人文了?!
紅毛見他臉色不太好,疑惑問:“你怎麼了,怎麼看上去像是被雷劈了。”
郁星禾:……我倒希望現在從天而降一道雷把我劈了,這樣的話我至少能肯定,雷劫這個東西確實是存在的。
他撓了撓頭。仔細一想才發現,自己好像有一段時間沒太遵循偏執大佬的人設了,但是今天他出門的時候看了看天氣……萬里無云呀。
別說雷了,就連雨雪都很少。
雖然冬天不打雷,本來就很正常,但郁星禾還是不免多想。
意識到這一點后,郁星禾突然有些把不準自己的定位了。
他看向斗嘴的紅毛和沈白:“你們聊,我先出去溜達一圈。”
出門看了看路標,郁星禾準備去洗手臺洗個臉清醒一下。
早晨正是KTV保潔出動的好時機,郁星禾進去之后,就看見一個又瘦又矮的男保潔站在角落涮拖把,一邊涮一邊念念有詞:“好崩潰啊這個該死的世界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郁星禾:……
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和這個陌生人共情了。
他現在腦子里想的也是: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