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蔚看著興致勃勃戴上面具,卻把整張臉都徹底藏到后面了的好友,抽抽嘴角。
“郁大少爺……你是來參加商務晚宴的,不是去當古代死士。”
郁星禾的聲音隔著面具傳出來:“不好看嗎?而且這個面具很有安全感啊。”
剛剛走在路上,郁星禾總覺得有好幾個人都在似有若無地看自己,渾身別扭,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從那堆面具里淘出來這麼一張全臉面具,簡直就是社恐福音好吧!
兩人戴好面具走進會場,郁星禾眼尖,一下就看到自助餐區一團扎眼的紅毛。
“老袁,你忙,我陪陪紅毛去。”
袁蔚毫不意外,面具下的嘴角一抿:“這次你可是宣光的貴客,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跟你搭上關系的,你就這麼直奔吃飯的地方?”
“而且,你爸沒給你布置任務?我不信。”
郁星禾嘿嘿一笑:“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加油工作,袁大總裁。”他干脆地一個抱拳,轉身一溜煙就走了。
郁星禾偷偷潛入自助餐區,抓住紅毛一口蛋糕進嘴的時機,陽光開朗地在他身后一拍肩膀。
“hi!摸友。”
紅毛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臉上面具都差點抖掉了,也幸好,全場像他們這樣不務正業的人很少,自助餐區只有零星幾個人看到了這一幕,挽救了小紅毛岌岌可危的名譽。
謝東方憤憤要罵,然而一扭頭就是一張純白的面具懟臉,響亮地“臥槽”了一聲。
郁星禾剛剛關心小紅毛的身體情況,湊的有些近,見狀安撫:“別怕,是我。”
謝東方厲聲:“哪兒來的白毛雞!”
郁星禾:“……孔雀,謝謝。
”
單細胞生物的小紅毛很快忘記了剛剛的仇,兩人勾肩搭背在自助餐區餓死鬼一樣游蕩。
“你怎麼來這種場合?”郁星禾掀開面具一角,把香酥的炸雞塊放進嘴里,幸福道。
“你真傻,看我的面具吃東西多方便。”小紅毛炫耀了一下自己這張只遮住眼睛的面具,不太開心地回答,“我哥非要帶我來。”
這面具確實不方便,郁星禾左右環顧,發現自助餐區還有幾個摘了面具的人,于是就放心摘下來享受美食。
“你爸媽也當甩手掌柜啊?”他同病相憐道。
紅毛點頭:“我爸我媽出國度假去了,我哥說怕我一個人在家呆不住,非要拎我一起來。”
“你說我哥是不是過分?”他撇嘴。
小紅毛以為自己的好兄弟會附和自己,滿心期待著,然而過了幾秒,郁星禾伸手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道。
“你要理解你哥……”
謝東方:?
送到嘴邊的炸雞塊都不香了,他驚恐:“這兒的吃的給你下迷魂藥了?還是我哥買通你做說客了?”
郁星禾深沉搖頭:“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
紅毛訥訥:“你瘋了吧……”
郁星禾說:“等你也當家長的時候,就能體會到了。”
年紀輕輕,二十一歲,他就已經說出了十幾年老家長的風味兒。
這種話紅毛早就聽到耳朵起繭了,揮揮手讓他快別說了。
“吃你的吧。”小紅毛不太開心地說,“你要是不吃就趕緊把面具帶上,那邊兒的人老看你,別一會兒過來打擾咱倆當透明人。”
小紅毛抬抬下巴,郁星禾順著方向看過去,發現是一個身材偏矮的少年,下意識多看了一會兒。
謝東方咋呼:“你該不會是真轉性喜歡起這種口味兒了吧。”
“什麼……哪種?”郁星禾問。
謝東方“嘖”了一聲說:“就你家小桑那種啊,小男孩兒,長得就很秀氣好欺負的那種……不然你盯著那邊那個男的看干什麼?”
“哦。”郁星禾興致缺缺地收回視線,“我看他對比一下我家小桑的身材而已。”
紅毛:“結果發現還是你家那個更弱不禁風?”
郁星禾上下打量小紅毛,確定地說:“我覺得他一拳能打兩個你。”
“真的假的?!”謝東方大驚。
郁星禾又有了那種熟悉的、被夸家里小孩的驕傲,笑容燦爛地補充道:“小桑要是能站起來,比他高多了。”
謝東方將信將疑。
郁星禾啪地把手里的空盤子放下,作勢要去挽袖子:“你等著啊,今天場子里這麼多人,我肯定能給你找出個小桑代餐!”
謝東方點點頭:“等我吃完。”
忽然,他一抬頭,噗一下笑出來,幸災樂禍道:“那個小男生找你來了。”
眼看人就往自己這邊走過來,郁星禾立刻收起笑容,手比腦子更快地把面具“啪”地焊死在自己臉上。
社恐的防護服,完成了。
酒吧常客的紅毛果然預感沒錯,小男生直直走過來,面具下的半張臉紅紅的。
“請問是……郁少爺嗎?”
郁星禾:“有什麼事嗎?”
聽見這個傳聞中很難接近的富二代回答了自己的話,小男生一時欣喜,又向前走了半步,紅著臉直白道。
“郁少爺,我是您的仰慕者。”
郁星禾后退半步,面具下的臉都快皺成一團。
他這些天不是在家宅著,就是帶小桑去公司總摸魚辦公室學習,見不到什麼別人,以至于他都忘了原主花名在外的設定。
一瞬間靈光乍現,郁星禾忽然就知道會場外的那些目光代表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