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總裁辦公桌后的椅子上,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略有些發福,但不難看出年輕時的樣貌英俊,現在也更有一番成熟的風味。
這張臉現在正冷得像被埋在北極土里凍了一萬年,眉眼下壓,不怒自威。如果不是胸口皺皺巴巴的領帶襯衫,他看起來八成能止小兒夜啼。
什麼是霸總?這才是霸總。郁星禾眼眶有點紅,盯著他爸使勁看,仿佛能用眼睛吸取霸總屬性武裝一下自己。
郁關山先生被兒子盯的渾身別扭,整理了一下衣服前襟,皺眉。
“你吃錯什麼藥了?”
剛剛看到他,這小子那叫一個乳燕投林倦鳥歸巢,直接撲上來就抱,嗚嗚咽咽的把他嚇了一跳,以為兒子被鬼上身了。
郁星禾要是知道他爸的心思,想必會露出心虛的表情,但他現在還沉浸在見到自己親爹的喜悅里,雖然被他爹拒絕了擁抱,但聲音還是有點啞,問。
“爸你怎麼在這兒?”
他不太確定,眼前這個是他上輩子的爸穿過來了,還是原主不僅和他長著一張臉,連爹媽都長得一模一樣。
他爸冷哼一聲:“扭扭捏捏的,像什麼樣子!”
“我來巡查下屬公司工作。”
“爸……”郁星禾試探:“天王蓋地虎?”
郁關山:?
“你是二百五?我來不是陪你對對子玩游戲的!郁星禾,端正你的態度!”
郁星禾:……這個爹不認也罷。
看著郁關山,他扁了扁嘴。
上輩子的時候,郁星禾聽媽媽說過,他爸早年嘗試過經商,但也不知道是沒那根筋還是人比較倒霉,和他一起進場的人都賺的盆滿缽滿,只有他爸,出走三年歸來仍是窮帥哥。
后來夫妻兩人結婚,有了小郁星禾,他爸也就收了心,回歸學校,做了半輩子咸魚美術老師,一到期末就被身為語文老師的他媽占課。
郁星禾忽然想起,小說里的郁家也才富了兩代,意思不就是郁家的產業都是原主爸白手起家打下來的江山嗎?
看著眼前熟悉的陌生人,郁星禾有些惆悵,心里默默道:爸,我也算是看過你當億萬富翁的樣子了……
雖然沒試探到想要的消息,但郁星禾也沒什麼失望的情緒,不知道是因為原主身體的影響,還是這張和他爸一模一樣的臉,郁星禾現在只有一種見到親人的暖意,原本已經褪了紅的眼眶又有些濕。
郁關山察覺自家敗家子情緒不太對,擰眉。
“你小子做什麼虧心事兒了?怎麼今天在這兒跟我擰巴。”
郁星禾深吸一口氣,繃住聲音跟一旁的桑取容說:“你先回會議室等一會兒,我跟郁總說兩句話。”
桑取容垂眸說好。
郁關山皺眉看著輪椅少年聽話地出門,還記得把大門給他們帶上,落鎖的聲音響起后,他冷聲說:“這就是你花一個億的項目買回來的人?”
郁星禾干笑:“什麼買不買的……現在法制社會了爸,別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郁關山面色不虞:“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見郁星禾面色尷尬,郁關山怒氣上涌:“我也不知道你這個敗家子是怎麼想的!”
郁星禾抿抿唇:“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
“哈?”郁關山眉頭倒豎,以為這個敗家子在堵自己話,抬手就要拍桌子,卻被郁星禾一句話說得僵在半空。
郁星禾說:“爸,我好像失憶了……”
今天見到他爸之后,郁星禾左思右想,還是不敢在原主爹媽面前飆演技,這可是原主最親的兩個人,保不準哪天自己被掀了馬甲,東窗事發釀成大禍。大腦飛速轉動,郁星禾決定使用狗血小說名技能——失憶。
郁關山把手放下來,眉頭略皺,半信半疑:“怎麼失憶的?”
郁星禾想了想,祭出萬金油回答:“磕了一下腦袋。”
下一秒他就聽見他爸冷笑一聲,震聲道:“你到現在還要包庇你那小情人!”
“郁星禾你別想在你爹面前耍小心思,老趙都告訴我了,個沒用的東西,人家去璋山別院的第一天就給你扇了一巴掌!”
原主這爹不僅跟郁星禾親爹長得像,就連生起氣來都是如出一轍,瞪眼干嚎拍大腿,除了眼前這個爹穿著講究一點以外,沒什麼差別。
郁星禾怕桑取容因為這事兒被留下不好的印象,連忙道:“不是,爸,不是小桑的問題,您可別對他……”
郁關山一邊眉毛挑起,另一邊壓下,表情嘲諷地看著自己親兒子。
“包庇呢?還以為我會護著你?”這位中年真霸總嗤了一聲,“我和你媽連夜在家開了瓶香檳,慶祝你終于有人治了。”
……真是親爹啊。郁星禾松口氣后抽了抽嘴角。
然而郁關山話鋒一轉,訓道:“但是郁星禾,你是不是有點越界了?把小情人往公司帶?整個環彥都跟著你丟人!”
郁關山說著,眼底忍不住流露出一絲疲憊和嘆息,因怒火而緊皺的眉頭邊,是眼角縱橫的紋路溝壑,那溝壑仿佛更深了,深到再也撫不平。
郁星禾咬了咬下唇,心頭一酸。
上輩子的他爸……跟眼前這個爹同樣年紀,卻比他看起來年輕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