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星禾怕被窗外虎視眈眈的雷劈到,嘴上鸚鵡學舌地說著自己從偶像劇里抄來的霸總語錄。
郁星禾向來適應性很強,才一天過去,就對說出這些霸總語錄已經沒什麼心理障礙了,甚至從中品出點好玩來,唯一的問題就是——
他抱著一箱子書的小細胳膊已經忍不住發抖了。
咬咬牙,郁星禾使出最后的力氣,把一箱書啪地扔到了桑取容身后的床上。
暗自松了口氣,郁星禾還沒喘勻氣兒,只丟下一個字。
“拆。”
桑取容側身,伸手——
空氣凝固。
坐在輪椅上的桑取容根本夠不到床邊的箱子,郁星禾一套動作下來,簡直就像是故意為之,要戳他殘疾的痛處。
郁星禾:我不是我沒有!!
他心念一轉,氣沉丹田,大聲補救。
“桑取容!人殘志不殘!這次我給你撿回來,下次你就要奪回屬于你自己的東西!”
桑取容:……?
郁星禾喊口號似的喊了個不被雷劈的保命符,一時間忘了管桑取容,自顧自上前拆了快遞。
桑取容沉默著,推著輪椅扭頭,原本只是隨便一瞥,目光卻像是被黏住了一樣。
盒子里,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封面露出來
——思想與品德課本,一年級。
桑取容:……?
親手掏出課本的郁星禾瞪大眼睛。
這特麼就是思政禮包……?
他不信邪,從上到下翻過去,短短十幾秒,郁星禾就好像沉默地走過了一個中國學生的一生。
從小學的思想品德教材,到中學的《道德與法治》,再到大學生的甜蜜夢鄉《馬原》《毛概》《近代史》《大學生心理健康》……郁星禾閉了閉眼睛。
啊,困了。
郁星禾不是很想回頭看桑取容的表情。
事已至此,他說什麼也得給自己圓回來,偏執大佬的逼格不能丟。
郁星禾慶幸自己的臉皮已經在一句句霸總語錄里被磨練出來,抵唇清了清嗓子。
“今晚自學第一章 ,自己圈出來重點!”
仔細想想,小學初中的思政課也很有正能量的,說不定會讓桑取容對這個世界有一些新的陽光認知!
郁星禾在心底把對桑取容的培養計劃起了個名字——陽光開朗大男孩培養計劃。
簡稱,陽光計劃。一款更適合虐文寶寶的偏執方案。
“聽到了?”郁星禾再次發問,“準備好了嗎——”
桑取容:……
啞然兩秒,他維持著柔弱的模樣,輕輕地說了一聲“好”。
郁星禾:“我聽不見——”
桑取容閉眼,抬高聲音:“好了……”
郁星禾皺眉。
“你沒看過海綿寶寶?”怎麼暗號都不會對。
果然是虐文主角小可憐……竟然連童年都沒有。
他搖頭嘆氣,又用偏執大佬的專屬語氣關心了一下桑取容的身體,見小可憐輕輕闔著眼睛,一副再不休息下一秒就要撅過去的樣子,才轉身離開。
咔噠的門鎖聲響起,桑取容終于緩緩睜眼,眼底一片晦暗不明,他看著那扇關緊的門,心底又忍不住生出了疑惑和探究。
聽說過郁家獨子郁星禾是個瘋子,但沒聽說過……是這麼個瘋法。
他好像在發一種很新的瘋。
桑取容抬手拎起小學一年級的課本,上面兩個小人掛著陽光開朗的笑容看著他。
桑取容:……
自己這是在干什麼?真打算翻一下?
他冷笑一聲,雙臂用力,輕松把那滿滿一箱書抬起,換了個位置。
這很重?
他想起郁星禾抱著箱子,細細發抖卻還要強撐著的樣子,忍不住在心里腹誹。
來郁家前,桑取容做了充足的準備,但沒想到真的跟郁星禾見了面,發現他就跟這一箱子書一樣,不過是看著唬人的紙老虎。
就這?
桑取容皺眉,搖搖頭。
不能掉以輕心……桑取容。
表面的柔弱,更大的可能是為了隱藏皮囊之下的殺意,你不是比誰都懂麼?
桑取容抬手重重按過左手背上的針孔,帶起些許隱約的刺痛,讓他冷靜下來。
五分鐘后,客房熄了燈。
-
第二天,郁星禾記得要去公司轉一圈的事兒,七點半早早起了床。
老管家見他精神奕奕地從電梯里走出來,雙手交握,感動道:“好久沒見過大少爺睡個好覺了。”
郁星禾:?
原主還有睡眠障礙呢?
不過仔細想想,也對,這些小說里的霸總、大佬……特別是原主這種,腦子有點不正常的霸總,總歸是有點健康問題的,最常見的就是睡眠障礙嘛。
而這個時候呢,身為主角受的大美人就會成為這個霸總的藥。
郁星禾在心里品鑒一番自己的新劇本,感嘆:好感天動地的絕美羈絆!
照這個設定,那可真是丘比特給他們射成蜂窩子,月老給他們搞了個紅線大蠶繭的程度。
原書怎麼回事兒?這也能be?
搞不懂。
郁星禾活動活動肩背,讓管家叫桑取容下樓吃飯。
美好的一天,從當偏執大佬開始!
“昨天讓你準備的東西,弄好了嗎?”
管家點頭,把一個帶滾輪的投影幕布推到餐桌邊。
桑取容來得很快,電梯打開的時候,郁星禾又猝不及防地被虐文主角的顏值蠱了一下。
其實桑取容的長相并不女性化,只是留了一頭微卷的暖棕中長發,乍一看上去顯得很溫和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