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郁星禾:知道了嗎。]
桑取容輕輕挑眉。
郁星禾接連的幾句話,語氣態度句句都在變,像是看見了一個活潑的、不設防的人,一步步帶上厲鬼面具。
就是這種感覺……桑取容瞇眼,想起見到郁星禾前對這個人的了解,眸中多了幾分困惑。
都說郁星禾是個瘋子,或許這就是他瘋的方式吧。桑取容想。
……倒是瘋得挺有趣。
-
池塘邊上,郁星禾猛地打了個噴嚏,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編排成了個有趣的瘋子。
他瞪了沈白一眼:“再荼毒未成年,我立馬把你大義滅親扭送局子里去。”
沈白聳肩。
不遠處,袁蔚走回來了。剛才他得知公司的一個合作對象正在這里,去打了個招呼才回來。
郁星禾看著他,不禁感嘆:“當社畜是不是挺難的。”
袁蔚推了推眼鏡,長長嘆氣,一切盡在不言中。
郁星禾跟著搖頭嘆氣。
袁蔚瞥他一眼:“你也是遲早的事。”
郁星禾:“你怎麼還咒人呢。”
袁蔚說:“你是郁伯伯的獨子,難不成你爸的家業要留給郁家旁支?你那些堂弟可都不是些好東西。”
郁星禾哈哈兩聲:“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袁蔚沉默,大概是第一次見這麼罵自己的。
拎著釣竿發呆,郁星禾盤算:“你們有沒有認識的,比較靠譜的經理人啊。”
紅毛插嘴:“讓你爸媽給你生個哥。”
袁蔚想了想說:“我倒是認識合適的人,但問題不在這里。”
“你要找經理人,必須經得董事會同意,據我所知,你家幾個叔叔跟你爸,斗得還挺厲害的,這個經理人找下之后還是不是你的,就不好說了。
”
郁星禾琢磨:“也就是說,找不到百分之百可信的人?”
袁蔚:“這個人還得有足夠的手腕,幫你壓住董事會其他的人。”
總結一下,郁星禾得出結論——能找到,但得在夢里。
“這家業必須繼承嗎。”郁星禾甩鉤下河,開擺,“當個普通大學生也挺好。”
沈白笑道:“不要的家業可以給我謝謝。”
郁星禾:“你個男科醫生,你去管公司還不如我管。”
袁蔚問:“你最近怎麼了?感覺突然變得很……”
郁星禾腦海里一根弦緊繃。
措辭片刻,袁蔚說:“很豁達。”
郁星禾松口氣。沒發現他殼子底下的芯不對就行。
惆悵一嘆,郁星禾看了看天上飄過的云朵,戳戳自己腦袋瓜:“可能……這兒的病好了吧。”
紅毛來回看看,不太懂,但試圖加入:“你們真可憐,還好我有個哥。”
在發生命|案之前,沈白微笑著把他嘴捂上了。
郁星禾摸摸下巴,忽然有了個模糊的想法。
“雖然沒有哥哥姐姐,但你們說有沒有可能……可以有個弟弟?”
他說這話時看著沈白的方向,沈醫生回了他一個充滿問號的表情。
“看我干什麼?”他說,“你爸媽已經五十多了,看我也沒有用,醫生不是送子觀音。”
郁星禾搖頭,表情明晃晃寫著“你格局怎麼這麼小”。
他壓低聲音開口,做賊似的:“你覺得,桑取容怎麼樣?”
在場只有沈白見過桑取容,此時被郁星禾問得一愣。
郁星禾越想越覺得可行:“你們剛剛說他家庭環境那麼差,還能健健康康活到現在,雖然心理可能缺乏一些關愛,但性格想必很堅韌不拔吧?”
紅毛撇嘴:“是啊,你那兇名在外的,要是他再脆弱點,見到你的時候就該見閻王了。
”
郁星禾一拍手,興奮道:“對,他還敢扇我一巴掌呢!”
紅毛:?
“你別真是個變態吧我的哥?”他震撼道,“你別是被一巴掌打得換了個人吧?”
郁星禾沒法解釋,只能說傻人有傻福,紅毛一語中的。
他輕咳一聲:“總之……從這個小伙子身上,你們看到了什麼?”他做了個遞話筒的姿勢。
一片沉默,被盯了半天的沈白糊弄:“體質還行吧。”
郁星禾搖頭:“錯!應該看到他的美好品質!”
“不畏強權,敢于斗爭,堅韌不拔!”他又肯定了沈白的話,“當然,體質不錯也是好事,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話音落下,只有袁蔚捧場地鼓了鼓掌。
紅毛先是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反應過來之后,拍著大腿連聲嘲笑。
“不是吧郁星禾!這人都快被你說得天上有地下無了,你游戲抽卡都吃保底的非酋,真敢想這種撿了個天才弟弟的事兒啊?”
“而且這桑取容要是真有兩下子,是個人才,怎麼可能這麼多年都跟個透明人似的,現在還淪落到被他爹賣了一個億的地步?”
郁星禾微微皺著眉想了想:“可是你不覺得,小桑同學這個人生經歷,很像小說主角嗎?”
紅毛不屑:“什麼主角?海|棠?”
沈白:“……你從哪兒知道這麼多。”
郁星禾有點被說服了,嘆了口氣。
紅毛安慰道:“這麼說吧,你家那個小桑是可造之材的概率……就跟你馬上釣上來一條魚一樣。”
本來就是冬天,再加上郁星禾才下餌,沈白那邊坐了好一會兒都沒動靜,可見這片水域八成就沒有醒著的魚。
陰郁青年向尋思跟著幽幽:“釣魚好難啊……”
紅毛撓頭:“那去蹦迪?”
向尋思:“……傻逼。”
紅毛:?又罵他。
一陣冷風吹過來,郁星禾一哆嗦,手里釣桿都跟著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