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意識:“……你干了什麼?”
謝澤溪面不改色:“沒什麼。”
“我跟你做一場交易怎麼樣?”他低眸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胸口,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輕抿了一口,說道:“我幫你達成結局,如果江凌想回來,你要幫我送他回來。”
世界意識糾結一番,說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只能在結局之前,達成結局我就沒辦法再出現了,而且你要知道,江凌回來有限制,他必須再死一次,這次需要在那邊徹徹底底的死亡。”
謝澤溪指尖一頓。
“那就這麼說好了。”似乎是怕謝澤溪反悔,世界意識連聲催促道:“快去阻止那兩個人吧,他們都要把對方打死了,死了就不行了。”
謝澤溪斂眉,緩緩沉了沉氣,撥出了電話。
……
另一個世界中。
江凌抱著膝蓋縮在沙發上,明明眼前播放著曾經很愛看的電視劇,現在卻心不在焉,一丁點也看不進去。
自從出院后,心口總是近乎悶到喘不過氣,好像忘了什麼極為重要的事,時常恍惚,整個人空空蕩蕩猶如一具空殼。
但今天隱約不一樣,江凌總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目光是那樣熟悉,熟悉到他好幾次都差點紅了眼眶,可努力去追尋,又找不到視線的來源。
直到他感應到什麼,抬頭看向某個方向,那里一閃而過幾根修長有力的手指。江凌渾身血液凝固,如瘋了一般站起身跑過去,想拉住對方的手,讓他帶他離開,可什麼都沒有捉住,就好像只是一場幻覺。
一瞬間涌出的力氣驀然消散一空,江凌脫了力一般軟綿綿地滑倒在地,直愣愣地看著空空如也的墻壁,有液體從臉上滑落,啪嗒落在地板上。
剛剛……那是誰的手?
他在期待什麼?
不知多了多久,江凌站起身,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見不遠處一道閃爍著亮色的金光。
他忽然頓住,猶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快要渴死的人拿到了一瓶干凈的水,急切地撿起那枚胸針,顫抖的手捧著它,死死盯著它,死死看著上面的花紋。
大老虎和小狗,還有那顆小愛心。
是他一筆一劃刻的。費了無數時間精力材料,飽含愛意,一點一點笨拙地雕刻出來的。
被屏蔽的記憶一點一滴開始復蘇,先是初遇的咖啡廳,然后是楓葉滿地的路邊,再是滿天雪花的度假區,最后是那扇透著溫柔月光的玫瑰窗下。
他想起來了。
“謝澤溪……”江凌抖著手虔誠地吻了吻那枚胸針,眸中滿是義無反顧。
這個世界不是他的歸處,謝澤溪所在之地,才是他的歸處。
他要回去,回到謝澤溪的身邊。
猶如飛蛾撲火,向死而生。
……
即使有世界意識的保證,謝澤溪還是有些不放心,只是安排護工在醫院照顧兩個互毆的人,再進一步動作卻是沒有。
他記得江凌說的話,打算再等兩天,如果兩天之內江凌沒有選擇回來,他就再拿陶元白二人威脅一次所謂的世界意識,和江凌見一次面,問問他的選擇。
不管什麼選擇,他會尊重他。
謝澤溪原本是這麼想的,但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又不確定了。
他想,是江凌先一步說愛他,離不開他,不管怎麼說都不放手,牢牢地霸占他的身心,那他現在為什麼又要放手?
……他絕不。
謝澤溪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眸更為幽暗。
他拿起車鑰匙,正準備回家一趟,暫時離開這個全是江凌氣息的地方,門口忽然響起開門聲。
謝澤溪一怔。
江凌站在玄關門口,熟悉的眉眼帶著重逢的歡喜和后怕,桃花眼溢滿了水色,眼尾泛紅,朝他走來:“你果然在這里。”
步伐慢慢的變成了跑。
謝澤溪近乎失態地站起身,擁住奔過來重重投入他懷抱當中的江凌,下巴抵在青年的發頂,有力的手臂收緊,緊到好似要把人融入自身骨血之中,牢牢地抱了許久,久到江凌還以為他不會放手了。
他嗓音微啞,低聲道:“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
江凌死死抱著謝澤溪,眼淚浸濕了謝澤溪的衣服,帶著哭腔哽咽道:“該死的世界意識,要不是跑得快,我一定要拿它給你當沙袋。”
“嗯。”謝澤溪正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聽見江凌抽抽噎噎兇巴巴的話,心底的黑暗無聲地消弭,莞爾一笑,摸了摸江凌的頭,心想還是老樣子。
謝澤溪眼底滿是柔和,溫聲道:“不用打,等過幾天它就消失了。”
從世界意識的話中可以推測出,世界一旦開始自主運行,世界意識能做的也會更少,只能勉強當個旁觀者,永遠也無法再插手。
“那就好。”江凌舒了口氣,從不懷疑謝澤溪的話,從口袋里掏出胸針,重新替謝澤溪戴好,啞聲道:“謝澤溪,幸好你找到我了。”
“我不會再忘了。”他親了親謝澤溪的下巴,道:“死也不忘。”
謝澤溪撫了撫他通紅的眼,輕吻他的眉心。
忘了也沒關系,他會再次找到江凌,帶他回家。
細密的吻不知從誰開始,演變得激.烈起來,裹挾著連日來兩人積攢的思念與愛意,越來越兇狠,宛如要將對方拆.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