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逍捋起袖子,毫無形象地坐在床上,和藺月盞打架太費體力,一打就是好幾天,打得他端方仙尊的架子都不顧的端了。
“老實點。”
他抬腳踹了踹椅背,藺月盞跟著晃了晃,氣得紅了臉:“聞逍,你還有點仙尊的樣子嗎?!”
聞逍下意識打量了幾眼,不得不承認一件事,他這死對頭的確長得很好看,即使狼狽成這副鬼樣子了,還有種勾魂攝魄的風情。
“你那是什麼眼神,渡劫一趟,眼睛也壞了?”藺月盞皺眉,下意識往椅子里縮了縮。
他認識聞逍近千年了,從來沒見過聞逍這種眼神,讓他毛骨悚然,后背發涼,莫名有種獵物被盯上的感覺,好似下一秒這人就會撲過來,把他整個給吞了。
聞逍往后靠了靠,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怎麼回事,他是視覺和嗅覺同時失靈了嗎,為什麼會有種眼前的人很好看很好聞的感覺。
好煩,他好像變得不太正常。
聞逍將一切歸咎于藺月盞,冷聲恐嚇道:“別吵,再吵把你燉了。”
藺月盞:“……”
魔界弱肉強食,經常食用同族,瘦小的魔族因為打不過同類,會被同族吃掉,其身上的力量也將被同族奪取,藺月盞生來就是魔尊之子,修為高深,繼承了魔尊之位后,更是看不上這種殘害同族的舉動。
好哇,他就說為什麼會有種被當成獵物的感覺,原來聞逍真的想吃掉他。
藺月盞怒罵出聲:“你們仙界之人不是鄙夷魔族嗎,你自己還不是同魔族一樣。”
“哪里一樣?”
還能是哪里,想吃了我提升修為唄。
藺月盞默不作聲,扭過頭去不看他。
聞逍不解地挑了挑眉,連人帶椅子拖到身前:“你們魔族不是一向坦率嗎,把話說清楚。”
藺月盞鼓著臉,臉頰上一片紅,還是剛才被氣出來的,將他秾麗的眉眼襯得更加生動,少了幾分魔族自帶的戾氣,多了些許可愛的氣息。
可愛?
聞逍動作一頓,這個字很少出現在他的生活之中,活的時間太久,他看世間萬物都像是死物,已經沒有什麼能夠引起他的興趣了,更不必說讓他覺得可愛了。
但看著眼前氣鼓鼓的魔尊,他又能清晰的感覺到心底的想法——很可愛。
他覺得藺月盞很可愛。
聞逍抬手擋住眼睛,捏了捏鼻梁,對這種感覺的由來百思不得其解。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藺月盞受不了這種等待宣判的感覺,梗著脖子低吼出聲,“枉我還覺得你算是仙界中的異類,其實你和他們都一樣,卑鄙無——”
“我能捏捏你的臉嗎?”
藺月盞被打斷了話,連同思緒都被打斷了:“什麼?”
他懷疑自己耳朵被打聾了。
聞逍直接上手,捏住了他的臉:“我說想捏捏你的臉,嘖,沒想到你的嘴那麼硬,臉捏起來卻挺軟的。”
藺月盞:“……”
我還沒有同意呢!
本就發紅的臉被捏得更紅了,好似染了一層胭脂。
聞逍的眼神微微凝住,世人皆道仙界的仙娥貌美無雙,但在他看來,這眼前的魔尊大人才是姿容俏麗,堪稱絕色:“藺月盞,你臉紅了。”
魔族性情放蕩,于情/事之上更為開放,走在魔界大街上,隨處可見摟摟抱抱的魔族。
聞逍做夢都想不到,在這種地方出生的魔尊會是個被捏一捏臉就羞得渾身發紅,快哭出來的純情性子:“魔尊大人這般容易害羞,沒嘗過人間極樂之事嗎?”
“什麼?”話一出口,藺月盞就反應過來了,“孟浪!”
他的臉紅得滴血,連耳朵都成了瑪瑙色,軟乎乎的一小點,像是熟透的櫻珠,讓人想嘗上一嘗。
聞逍咽了咽口水,盯著他發紅的耳尖,啞聲道:“罵人也就這麼幾句,翻來覆去的,本尊都聽膩了。”
仙宮之內燃著靜心寧神的香,明明是寡淡的味道,但聞逍怎麼也找不到清心寡欲的感覺,滿腦子都是折斷櫻桃樹,將櫻珠含進嘴里的念頭。
太不妙了。
一朝渡劫得不償失,反而生出了無邊欲/念,這欲/念的對象還偏偏是他看不上眼,恨不得打死的魔族尊主。
聞逍啊聞逍,你是瘋了嗎?
仙尊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素問魔族擅長勾引,他會這樣,該不會是被藺月盞蠱惑了吧?
一定是的,都怪藺月盞。
“是你自找的。”
藺月盞:“?”
魔尊大人一臉茫然,忽然被拖起來,看見他那死對頭越靠越近,滿臉兇惡,不像是世人傳頌的溫潤仙尊,反倒像是一座煞神,湊到他面前。
下一秒,耳朵上一痛。
“啊——”
聞逍咬他耳朵!
藺月盞疼得哆嗦了下,下意識想罵人,但還沒發出聲音,就被堵上了嘴,他渾身一震,撞進一雙燦金的眸子里,那眼眸里有鋪天蓋地的風浪,將他吞沒。
……
……
剛渡劫歸來的仙尊和他那死對頭魔尊打了一架,足足打了三天三夜有余,聽說是仙尊贏了,仙界中不少人看到當天晚上魔尊逃得飛快,灰溜溜地回了魔界,此后幾個月都沒敢踏入仙界一步。
聞逍仰躺在軟榻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距離渡劫歸位過去幾個月了,他還是靜不下心來修煉,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出藺月盞那張臉,令他心境不穩,頗有走火入魔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