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噗嗤一聲笑了,院長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沒事。”秦滿道,“叔叔,您這幾天倒一點兒不忙啊。”
院長氣笑了:“我剛從一臺手術下來,連軸轉了十來個小時,等跟你說完這些事兒就回去睡覺了……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一直看他做什麼?”
秦滿慢悠悠點頭:“聽了聽了。”
院長把目光放到紀燃身上:“小伙子,還沒感謝你,這幾天能幫我們照顧他……你叫什麼名字?”
紀燃剛要說話,肩膀就被人攬住了,兩人距離驟然拉近,手臂都貼在了一塊,十分親密。
“他是我學弟。”秦滿輕哂。
紀燃心想干脆還是把他左手也折了吧。
他想掙脫開,又怕秦滿這手還沒恢復好,會疼,只好僵硬的站著。
“學弟?滿高的?”院長問。
“嗯,比我小一屆。”
院長點點頭:“不是同一屆,關系就這麼好,也挺難得。”
秦滿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是啊。學弟以前就崇拜我,天天跟著我跑,就認識了。”
院長一點都不意外,他侄子這麼優秀,放哪都是焦點人物,有點小粉絲也不足為奇。
他想起什麼,問:“對了,前段時間滿高的校慶,你去了嗎?聽說有個畢業生上臺好一頓攪和,把學校給搞臭了,現在教育局都介入調查了。”
紀燃的神色變了變,秦滿倒挺鎮定:“聽說了,我當時在場。我覺得那畢業生說得挺好的。”
“說了什麼我不清楚。”院長壓低了音量,“只是這事鬧得挺大,校長還來找我,讓我幫忙疏通一下,你知道,你嬸嬸就在教育局里工作。”
“這些事,您還是別摻和了吧。”秦滿淡淡道,“后面肯定還會挖出一些更麻煩的事,嬸嬸要是卷進去了,挺麻煩的。
”
“我知道。”院長說完,笑瞇瞇地看向紀燃:“這幾天辛苦你了,等小滿痊愈了,記得讓他還你這個人情。”
紀燃面無表情:“好的。”
兩人一塊上了車,紀燃才開始跟他算賬。
“你非要在你叔叔面前……拉拉扯扯的做什麼?”他道,“被看出來了怎麼辦?”
秦滿道:“我說過,他們遲早會知道。”
“但不是現在,我們才在一起多久……”
“什麼?”秦滿打斷他,笑著說,“你剛剛說我們怎麼了?再說一遍我聽聽。”
“……”
見紀燃沉默,秦滿沒再逗他,手探過去,牽起他的手:“你不喜歡別人知道我們在一起?”
紀燃一頓,怎麼聽起來,自己跟個渣男似的。
他耐著性子,說:“萬一過兩天就分手了,你怎麼跟家里人交代,而且……”
他閉上嘴,沒再往下說。
而且他的名聲也不好。
私生子,小混混,前段時間還在網上被人罵了幾千樓。
就秦滿那種家庭,怎麼看都不會對他滿意的。
紀燃只想了一會兒就回了神,不禁自嘲地笑了聲。
他們才剛談戀愛,他怎麼就考慮起秦滿家里人的事了,走不走得到那一步都是一回事。
“我為什麼要向他們交代。”秦滿卻沒打算結束這個話題。
“我喜歡你,跟你在一起,就算后面被你甩了,也都是我自己事。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
“……”
這人怎麼這麼能說啊。
紀燃紅著耳朵,掩飾般地‘嘖’了聲:“就你會說……還有,你剛剛看著我笑什麼?”
秦滿回想了一下,嘴角又沒控制住。
“你剛剛記我叔叔的話,”他想了想,“比你高三上課記筆記那會還要認真。”
紀燃高三的時候學得特別拼。不為別的,他如果沒考上大學,紀老夫人就要把他送出國。
當時他還沒什麼底氣,只能任人擺布,所以高三那一整年,他幾乎是拼了命的在學,課本都要背吐了,最后也確實上了所不錯的大學,因為這件事,岳文文一直認定他是隱藏的學霸。
紀燃剛想還嘴,又想起什麼:“你怎麼知道我高三是怎麼上的課?”
秦滿比他大一屆,他高三的時候,秦滿早畢業了。
發覺說漏了嘴,秦滿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你以為你那些復習用的筆記都是誰賣給你的?”
“上一屆的校友……”紀燃說到一半,停了,緊緊盯著他,“那是你的。”
怪不得!
他當時就覺得那字跡跟秦滿的特別像!他還一度以為自己是偷秦滿作業本偷出幻覺來了!
紀燃啞口無言,半晌才擠出一句:“真黑,一科買我280。”
“賣便宜了,你肯定起疑。”秦滿頓了頓,“還有,年紀前三的筆記本,一科280哪兒貴了?”
紀燃打開車載音樂:“……別說話,我要專心開車。”
回到家,紀燃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這幾天他在醫院那狹小的浴室里受了不少苦,還在病房里洗過衣服……他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剛從浴室出來,程鵬的電話就來了,說是車禍那邊的事有了進展,讓他出去當面談。
秦滿受了傷,紀燃當然不可能帶他出門。他把外賣全收拾到餐桌上,跟秦滿說了聲就出了門。
程鵬約在了一家清吧。
歌手在臺上唱著抒情歌,兩人坐在吧臺最末,四周沒什麼人,就連調酒師都離他們很遠,清凈,也悠閑。
程鵬先上下把他打量了個遍,看到他腦袋上不足拇指大的傷痕后,頷首道:“還行,沒傷太重。
”
紀燃晃了晃酒杯:“本來就沒受什麼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