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禮堂外站了一些來圍觀的在校生, 見門被打開, 他們下意識往旁邊讓了一點。
紀燃走出小禮堂, 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 拿出手機往討論組里發。
紀爸爸:學校炸掉了。
岳文文不明所以,但回復得比誰都快。
岳文文:炸得好!
紀燃本來不想摻和學校內部的破事,他不是什麼正義使者, 這破學校也早就跟他沒關系了。
誰想紀國正卻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他干脆順水推舟,把幾年前就想干的事給干了。
十來秒后, 岳文文才反應過來。
岳文文:我操, 等會。你真炸了?
岳文文:不會吧?你別沖動啊, 這破滿高哪值得你為它坐牢呢!
岳文文:?
紀燃笑了, 他沒回復,直接把手機關機。
肯定有人要來找他算賬,他現在心情正爽,不想跟紀國正吵架,什麼事留到回去再說。
他站在禮堂外,看了眼灰蒙蒙的天,長舒了口氣。
禮堂外便是操場,今天校慶,操場上站滿了人,一眼過去熱鬧得很。
紀燃不打算去人擠人,他轉了個身,朝學校后門走去。
為了方便學生家長進出,今天校后門開著。紀燃手插在口袋里,正準備出去,就見門外剛好停下一輛黑色轎車。
車子停穩,司機快速下車打開后門,中年男人沉著臉從車上下來,嚴肅的表情中似乎還帶著怒意,他手里還拿著電話,不知道聽到了什麼,臉色更沉了。
紀燃想,他應該是聽見關機提示聲了。
嘖,他居然忘了,這次的校慶不少家長也來參加,紀國正又怎麼可能沒收到邀請函。
他還想清靜會兒呢。
紀燃在原地沒動,心里盤算著一會該怎麼回嘴。
就在紀國正抬眼的那一剎那,紀燃手臂突然被人抓住,并用力把他扯到了一邊。
他沒防備,輕松被拉到了墻后,躲過了這道目光。
“都答應了會等我。”秦滿捏著他的手腕,問,“怎麼還食言了。”
紀燃一愣,一時間沒顧上他們兩人的姿勢有多親密,瞪大眼問:“你怎麼會在這?你不是還有演講?”
“你留下的攤子太大了,我收拾不來,干脆一起跑了吧。”
“……”
紀燃還要說什麼,就聽見旁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他真的這麼說了?!”紀國正雖然盡力克制著音量,但聲音里卻是掩不住的憤怒,“今天有媒體在,前段時間他那事鬧得沸沸揚揚,我想趁這個機會給家里挽回一點顏面……他現在還在現場嗎?什麼?走了?你怎麼不攔著他!……行了,我現在過去,你在原地等我。我再處理吧……我這次要把他的生活費給斷了!”
紀燃冷笑一聲,還想再聽幾句,后腦勺就被人按住了,把他的臉扭了回來。
秦滿:“噓。”
待人走后,紀燃才回過神來。
不是,他為什麼要躲著紀國正?像是他怕了似的。
“你干嘛啊?”他道,“我跟我爸打招呼,你攔著我做什麼?”
秦滿失笑:“你真想跟他打招呼?”
紀燃白他一眼:“行了,你回去吧。我現在還不走,所以不算食言。”
“那你要去哪?”
紀燃本來想去后山看看海,但他從這望過去,發現那棵大樹不知何時已經禿了,連樹枝都少了一大半,他頓時失去了欣賞的興致。
“瞎逛逛。”
“我陪你。”秦滿道,“我再回去,也得挨罵,所以不回去了。
”
“挨罵?我看那幾個老領導都巴不得把你抱起來親吧。”紀燃嗤笑。
秦滿上學那會成績好,拿了不少獎,又是名校畢業,要不是家里經商,現在絕對是學界一大人物。不管是老師還是領導,都會喜歡這麼個學生的。
所以他那班主任見到自己之后變了個表情,倒也可以理解。
就像是老母親擔心外頭的小混混會帶壞自家閨女。
閨女。
紀燃又噗嗤笑了聲。
“我可不想被他們抱著。”秦滿挑眉,“你笑什麼。”
紀燃不搭理他,轉身拿出煙盒子就走。
剛才廣播給學生們帶來的騷動已經平息下來,操場上恢復了原先的活力。
紀燃隨便挑了張空的長椅坐下。
“旁邊都是學生。”秦滿坐到他身邊,道,“給他們吸二手煙不好吧。”
紀燃頓了頓,把煙盒收了回去:“要你管?”
面前的球場正在舉行籃球賽,外頭圍了一圈小姑娘,正在吶喊助威。
突然,一方球員偷懶力度太大,籃球撞在籃板上往左側彈了出來。偏偏這邊站著的又都是小姑娘,她們下意識蹲下身去,球直直朝紀燃這面飛過來。
紀燃下意識抬手想接,卻有人先他一步把球攔了下來。
秦滿起身把球攔下,然后單手托著,往地上拍了兩下。
人群因為讓開了一條路,他們這角度正好能看到里面大汗淋漓的球員。
“把球丟回來!”許是太累,球員們說話也忘了顧及禮貌。
秦滿轉頭問:“我記得你球技挺好的,要不要玩玩?”
紀燃球技是不錯,他唯一參與過的班級活動就是籃球賽,是年級里個人得分排名第二的前鋒。
第一就是秦滿。
“不玩。”紀燃道,“沒興趣跟小孩子打球。”
球員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重復道:“兄弟,麻煩把球丟回來!”
秦滿把球隨手一拍,籃球依著他的力道,漂亮地回到那位球員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