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處環顧,確定沒人,才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然后雙手抱著腿,臉頰整個埋到了膝蓋后面。
應該是傷口的疼痛蔓延開了,受不了。
那段時間秦滿腿上剛好因為打球受了點傷,口袋里放著藥膏。
就當是做慈善吧,秦滿想著。
他從口袋里拿出那支藥膏,步伐不自覺放輕,剛往前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
他聽見一道哭聲。
被它的主人盡力壓抑著,但因為四周空曠,秦滿正好能夠聽得清。
聲音斷斷續續,許久都沒停下來。那些不明顯的情緒在此刻被無限放大。
等秦滿回過神來,手上的藥膏已經被他攥得變了形。兩人一個哭著,一個看著,就這麼靜靜地待了許久。
在紀燃抬頭的那一瞬間,他再次躲了起來。
他在拐角處,看到紀燃哭得滿面水光,鼻子都是紅彤彤的,跟平時的乖戾形成強烈的對比。
這個場景,后來在他夢里出現過無數回。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紀燃皺眉:“你在發什麼呆?”
秦滿回神,下意識抓住面前的手。
紀燃一愣,立刻把手抽回去:“你……是牽上癮了還是怎麼的?”
秦滿收回那些情緒,輕笑一聲:“剛剛在想些事情,怎麼了?”
“沒怎麼。”紀燃錯開目光,“我面條煮多了……你吃不吃?”
半小時后,兩人吃飽喝足,連湯底都沒剩下。
紀燃洗完澡后就鉆進了被窩。
秦滿剛躺到床上,就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
說來也奇怪,明明他們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但他總覺得紀燃身上要香些。
紀燃把手機放下,此時正閉眼準備入睡。
他渾身只穿了條內褲,被褥也蓋得不老實,脖頸往下的白皙皮膚暴露在空氣中,看得秦滿有些心猿意馬。
好想碰他。
秦滿喉結滾了滾,最終還是放棄忍耐,撐著身子起來,想從紀燃那邊的床頭柜里拿套子。
就在這時,身下的人突然睜眼,秦滿還沒來得及收身,就見紀燃抬起頭來,突然在他嘴角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秦滿:“你……”
“又想偷親我?”紀燃得逞,看著秦滿嘴邊的牙印,嗤笑道,“我可是抓了你好多回了,你是不是有什麼喜歡親嘴的特殊癖好啊?”
秦滿沒說話,身子一挪,半個身子壓到了他身上,摁著他的額頭,用力回吻。
紀燃一愣,推他,含糊不清地說:“你他媽的……”
唇舌交纏間,他聽見秦滿說:“你說過,我們除了上床以外,都不需要接吻。”
終于得了一絲空隙,紀燃張嘴剛要說話,秦滿又俯下身來壓住他的唇。
紀燃聽見床頭柜被打開的聲音。秦滿拿出套子來,在他面前用牙齒把包裝咬壞,露出圓圈的邊緣。
“所以我不是要偷親你。”秦滿聲音低啞,眼底全是涌動的欲。望。
“我是在邀請你做。愛。”
紀燃震驚地看著他,指尖控制不住地輕顫,心跳快到接近爆炸。
第54章
紀燃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有定力的人。
還記得他剛出現在夜場那會, 不論多少男男女女貼到他身上來,說話再露骨,穿得再暴露,他都能氣定心閑地讓對方滾遠點。
而現在, 秦滿只是當著他的面開了個套子, 低低說了句話。
他全身的血液就像是被喚醒了,渾身燥熱,身體也特別誠實的……給予對方回應。
夜晚,外面下了場大雨, 房間里空調涼氣陣陣, 紀燃躺在被窩里, 兩人交疊,在上面還有一層被褥, 等一輪歡愉結束,他背上都染了層薄汗。
余味過去, 紀燃起身想點支煙, 才撐起身子,就又被一只結實的手臂勾著脖頸帶了回去。
次日, 紀燃的表情不太友好。
爽是爽的, 但后遺癥也不小, 他腰到現在還有些隱隱發酸, 脖子上的紅印也異常明顯。
“喂。”他對著浴室里的鏡子看了良久, 終于忍不住粗聲道, “你他媽也太縱欲了吧, 就不怕腎虛啊?!”
秦滿靠在浴室門沿,系著領帶應他:“我腎很好。”
“遲早精盡人亡。”紀燃擠著牙膏,罵。
秦滿:“沒事,你就是想榨干我都行。”
牙膏從里頭飛出來,十分不客氣地打在他西裝上,留下一道不明顯的水痕。
紀燃在路上睡了一覺,到公司時就更困了,從停車位走到電梯口這一小段路就打了四五回哈欠。
因為紀燃起晚了,兩人早餐是在小區外面的店鋪買來的,還沒來得及吃。秦滿拎著兩份豆漿油條,按亮了電梯的按鈕。
一分鐘后,電梯門打開。
“唉,都是我臨時要趕飛機,害得你這麼早就來公司跟我簽合同。辛苦了,孩子。”
“您說的這是哪里話,只要能和您簽約,我就是半夜過來都沒關系。”紀惟的聲音禮貌又恭敬。
電梯里站著四個男人,其中兩位是助理,紀惟旁邊則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大叔,兩鬢已經有些雪白,不過看上去倒是精神十足。
電梯內外的人對上目光,皆是一怔。
紀惟一眼就看到紀燃脖頸上的草莓,這也難怪,紀燃皮膚白,今天又穿的是黑色西裝,脖子上的東西就連瞎子都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