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燃心里在想事情,直到聽見客房的衣柜發出一道關門的聲響,他才回過神來。
“等會!那間不是我房間!”他趕緊叫住剛打開客臥門的老胡。
可方才衣柜里傳出來的悶響聲不小,三個人全聽見了。
老胡面色尷尬,看了眼紀老夫人。
老夫人放下茶杯,十分冷靜地問:“養了小動物?”
“……”
紀燃道,“算是吧。旁邊才是我的房間,你掛好就出來。”
老胡忙退出客臥,把門關緊:“好的。”
半分鐘后,臥室又傳來老胡的聲音:“紀小先生,沒想到你自己已經準備好了西裝。這幾套再塞進去,衣柜差不多就滿了。”
操了。他忘了衣柜里還有秦滿的衣服。
“……你隨便塞就是了。”他皺著眉,不耐煩道。
待老胡出來,紀老夫人施施然起身。
“先到這里吧。”她道,“我一會還有個約會。”
紀燃把人送到了車庫。
紀老夫人上車之前,突然回過頭問:“過幾天是她的祭日?”
已經很久沒有人在他面前提她的事情了。
在這一瞬間,紀燃幾乎要把那句在喉間兜兜轉轉了兩年多的問題問出來。他捏著車庫門的力道一緊,指尖處全部泛了白。
紀燃微微張開口:“她到底……”
他的聲音難得的低弱。紀老夫人年紀大了,沒聽見,繼續兀自道:“她那些粉絲可能會去祭拜,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媒體在場。你現在已經是永世的人了,那天就不要過去了,被撞見了也不好。”
“……”
紀燃握著門把的手驀地松開,嘴邊掛上一抹自嘲的笑,筆直站著不說話。
沒得到回應,紀老夫人轉過頭,見紀燃正站在原地,他眼底晦澀不明,看不出在想什麼。
于是她又問:“聽見了嗎?”
短短幾秒,紀燃便恢復往日那個吊兒郎當的模樣,抬頭催促她:“你快走吧,我還趕著回去打游戲。”
紀老夫人頷首:“那奶奶走了。”
紀燃看著車子駛出他家門,拐彎,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許久后,紀燃低頭一笑。
他這奶奶可真是一點兒都不了解娛樂圈的事。
一個去世十多年的小女星,活著時就沒多少影迷,死后又有誰會記得她?
沒人會去祭拜,也沒人會在那天因為她有一點點傷心難過的情緒。
至于媒體,也只有在聊到豪門恩怨時,才會把她拖到字里行間,好讓人們在閱讀到她這兒時產生憤怒的情緒,繼而增加他們的評論量。
誰會記得她呢。
——
紀燃在原地站了大半會才轉身回屋。
他走到客房,打開衣柜。
秦滿側身坐在里面,兩邊手肘隨意地搭在膝蓋上,兩條長腿無措地抵在另一頭。他長得高,這坐姿一眼望過去都讓人覺得難受。
“她走了?”秦滿問。
秦滿起初沒躲在衣柜里,誰知老胡還真要來開側臥的門,他沒辦法,只得鉆到衣柜里。
他還從來沒做過這種事,無奈中還帶了些新奇。
上邊的人沉默了會,才悶悶地“嗯”了聲。
秦滿抬眼,看到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怎麼了?”他站起身來,趁機揉了一把紀燃的頭發,“老夫人罵你了?”
秦滿本以為會挨一頓罵。在他們做愛時,紀燃就不愛他碰他的頭發,說像是在逗孩子。緊跟著就發散思維,最后把他歸結為變態。
但紀燃沒有。
他低頭盯著秦滿的拖鞋,突然問:“秦滿,你爸媽平時對你好不好?”
秦滿一怔,而后道:“好啊。怎麼了?”
“你爺爺奶奶呢?”
“爺爺去世了。”秦滿想了想,“奶奶在海南養老,一個人也過得不錯。”
“哦。”
秦滿覺得他有些奇怪,又問:“怎麼了。”
“怪不得會教出你這樣的孩子。”紀燃罵他,“原來是被寵壞的。”
秦滿失笑:“我是什麼樣的孩子?”
“清高,傲慢,冷漠,自大。”紀燃道,“活該破產后只能被我這種人欺負。”
秦滿原本還笑著,聽完忍不住皺了皺眉:“你是哪種人?”
他的缺點那可太多了,他數不過來。他也不樂意在秦滿面前數。
他反問:“你覺得呢?”
“大方,直率,嘴硬心軟。”秦滿笑,“是個好孩子。”
這或許就是付了錢的好處,至少在他們合約期間,秦滿都會順著他。
“我數了你四個,你只數了我三個。”紀燃冷著臉,命令道,“你再想一個,快點。”
秦滿一看就知道,他在紀老夫人那受委屈了。
“你長得很帥氣。”秦滿多送了他一個,“也很堅強。”
紀燃沉默半晌,才轉身向外走去,留下一句:“……馬屁精。”
當晚,秦滿才躺上床沒多久,就覺得一只溫熱的腳丫子蹭到了他的大腿內側。
他還沒反應過來,腳丫子就先輕輕踹了踹他:“你睡了沒?”
“還沒。”他壓著嗓子問,“怎麼了?”
“我睡不著。”紀燃道。
“那你想做什麼?”秦滿問。
紀燃坐起身來,幾下把上衣脫了,丟到地毯上,腿一張,直接坐到了秦滿的跨上。
“干你。”他嚇唬道。
秦滿卻異常冷靜,他雙手一攤,道:“你來。”
“……”
紀燃頓時就失了興致,“算了。”
他正準備走,誰想秦滿突然坐起身來,一把梏住他的腰,不由分說地吻了上來。
秦滿的吻很激烈,也很溫柔,帶著些安撫的意味,吻得紀燃頭昏腦漲,特別舒服。
一吻結束,紀燃覺得自己嘴唇應該已經腫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