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那地步。”程鵬笑道,“你難道不喜歡秦滿?”
紀燃聞言,震驚道:“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程鵬問:“不喜歡他,你給他花什麼錢?錢燒得慌?”
“我是因為……”
“就因為你討厭他?”最后一個球入洞,程鵬把球桿往桌上一丟,坐到紀燃身邊來。
“紀燃,我其實一直挺好奇的。你以前怎麼這麼喜歡找秦滿茬啊?他好像也沒怎麼著你吧?”
紀燃討厭秦滿,是他們這群玩得好的人都知道的事。
上學那會兒,在秦滿值日當天,紀燃會在對方打掃接近尾聲時,故意去把教室弄得亂七八糟。
次日,秦滿就回敬他一抽屜的垃圾。
周一學校升旗,紀燃把秦滿的演講稿換成黃色小說,秦滿捏著紙張面不改色地背完了整個演講內容。
次日,紀燃的手機就中了病毒,不論按什麼都會彈出跟秦滿演講稿上一模一樣的那篇黃色小說。
紀燃前腳在老師辦公室偷走秦滿的作業本,秦滿后腳便補上了作業的復印件。
次日,學生會突擊檢查,紀燃私藏在宿舍里的煙全部被繳。
……這類事情數不勝數,一直從初中維持到了高一下學期。
這麼想來,秦滿的脾氣倒還算好,換做是他,必定要跟紀燃真人大戰個三天三夜永不停歇。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始于紀燃,終于秦滿。
不知為何,自高二起,紀燃不論再怎麼折騰秦滿,對方都不再給予任何回應,每回惡作劇都被秦滿游刃有余地化解并且沒有下文,紀燃覺得沒趣,沒多久也停了。
誰想幾年過去,秦滿破產后,這兩人居然變成了肉體關系……著實令人費解。
“看他不爽,有問題?”紀燃道。
“他現在都破產了,你要真想折磨他,有的是辦法。”程鵬余光一掃,“何必搞這一手。”
紀燃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他總不能說是因為他酒后亂性,一不小心被秦滿上了,拉不下臉才有了這一出。
他抽了一口煙:“我就樂意這麼干。”
“行行行。”程鵬失笑,“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在別人面前折辱他?就那天看來,他好像并不在意那些。”
紀燃有些煩躁:“……再說吧。”
“那不然我教你個辦法?”
紀燃轉過頭,狐疑道:“什麼辦法?”
“你來。”程鵬朝他勾勾指頭,待紀燃湊近后,他才低聲道,“你先讓他喜歡上你,再把人甩了,最后再拍個性愛錄像傳到他朋友手機上……”
紀燃像是被電著似的,往回一縮,下意識罵了句臟話:“操。”
“哈哈哈。”程鵬道,“你這是什麼反應?”
紀燃猛吸一口煙壓驚,他現在腦子里全是秦滿壓在他身上,大汗淋漓的樣子。
這種視頻發出去是誰遭殃啊?!
“不是吧,我開玩笑的,你該不會當真了吧?”見他沉默,程鵬瞪大眼,“我勸你別啊,我真是瞎說的。秦滿就算破產,手里還是有些人脈的,這事你要真干了,肯定得被他告到死……”
“我沒當真。”紀燃道,“閉嘴。”
把程鵬趕走,紀燃正準備再點一根煙,手機猛地響起。
他余光掃了眼來電顯示,點煙的動作緊跟著一頓。
半晌,他調整好情緒,慢吞吞地接起電話,懶散地喊了聲:“……爸。”
第17章
紀燃坐在駕駛座上,看著面前緩緩朝他打開黑色鐵門,遲遲未動。
這門漆黑莊嚴,能看出被傭人細細保養著。
這就是紀家,連鐵門都要好生照顧。
“紀小先生。”之前在郊外別墅見過的管家就站在門口,他見車子未動,迎上前來,“紀小先生?我帶您去車庫。”
紀燃收回視線,嗯了一聲。確實,沒管家帶路,他還真不知道車庫在哪。
紀家老宅落座面積很大,但真正住在這家里頭的也就只有紀國正。據他所知,紀惟早在成年之后便搬了出去,那位紀夫人也早早離家跟丈夫分居。
把車停好,紀燃隨著管家走進老宅。
他第一次來這時還是個不會說話的孩童,對這兒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只記得他媽因為緊張,抱著他的力道很重,于是他就只能不停地哭。
那次之后,他再也沒踏足過這里。
“紀小先生。”路上,管家問,“你喜歡喝咖啡還是別的?我一會讓人給你送進去。”
“不用。”紀燃道。
反正他很快就走了。
“我還是給你泡一杯咖啡吧,半糖半奶,可以嗎?”管家臉上笑瞇瞇的,仿佛他們已經相處許久。
紀燃道:“……隨你。”
管家把他送到房門前,敲了兩下門,里面傳來紀國正的聲音:“進。”
紀燃對他這個父親的情緒很復雜。
他們不親密,兩人之間別說交流,就連見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在那次訂婚宴之前,紀國正的模樣在他印象中都是模糊的。
但要說他們完全沒關系也不對,他身上流著紀國正的血,他們模樣相似,他的名字也是紀國正取的。
紀國正從不見他,卻給他安排好學校,每月按時給他打錢,逢年過節數目還會多上不少。雖然知道這其中有紀老夫人的助力,但紀國正未免做的也太到位了。
紀燃對這個家本能的抗拒,但他不是白眼狼,他知道自己欠著紀國正的,目前還還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