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畫面突兀、違和……還有點可憐。
沉默了大半天,他才別扭地開口:“你之前還我那兩萬塊我沒收,你拿著去住好點的酒店吧。”
“那兩萬也給我爸媽了。”秦滿道。
“……你怎麼不把命都給他們呢?!”
秦滿笑了,轉頭看他:“我命不是賣給你了?”
紀燃專心開著車,被盯得不自在:“別瞎說,我不搞買賣人口的破事,也不想要你的命。”
電話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紀燃掃了眼來電顯示,順手接了。
“小燃燃,你什麼時候回家呢?人家等你好久了,肚子餓了啊。”岳文文膩著嗓子說。
紀燃說:“等我回去把碗塞你嘴里嗎?你今天不上班?”
“干嘛這麼兇。”岳文文道,“不上,昨天喝太晚,今天一早起來頭疼,翹班了。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
紀燃看了眼窗外:“還十來分鐘……什麼事直說。”
“下午去打球啊,我還約了程鵬和他的小情兒。”岳文文道,“程鵬車子報廢返廠了,讓你過去接他呢。”
程鵬是他們的好友,最近跟他的新情人正你儂我儂,許久沒出沒在娛樂場所了。
紀燃嗤笑道:“他皮癢了?找我去當司機?”
“那球場新是找的地,就在他家附近,順路嘛。”岳文文道,“他小情兒也在那,剛好兩個一塊接了。”
“他家附近哪有球場?”紀燃問,“他不是跟爸媽住一塊麼?還敢把人帶去家里?”
“沒,他搬出去了,昨兒剛搬就把他的情人帶回了家,快活得很。”岳文文道,“行了我掛了,我還要畫個眉毛呢,等你呀,麼麼噠!”
掛了電話,紀燃不耐煩地轉過頭:“……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自他打電話開始,秦滿的眼神就沒挪開過,嘴角輕抿目光幽怨,活像一個棄婦。
“好,我不看。”秦滿收回目光。
半晌,他問,“你喜歡岳文文?”
紀燃差點沒踩好剎車:“……你想象力還挺豐富的。”
秦滿放下心來。他今天睡眠不足,頭有些疼,順口道:“哪天你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了,記得告訴我,我雖然窮,但不喜歡做第三者,到時我會退你多余的錢。”
說完,車里突然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秦滿頓了頓,才發現自己踩了雷區。他道:“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紀燃一臉無所謂,聲音淡淡的,“你放心,我要有了喜歡的人,肯定不會讓你在他面前添堵。”
說完,他一踩剎車,停在了路邊,“滾吧。”
——
“紀燃,過他!過他!”岳文文跑不動了,喘著粗氣在別人籃框附近指揮著。
紀燃手上動作干脆,兩三下過掉程鵬,起跳就是一個漂亮的灌籃,籃球被他重重錘進籃筐,掉落在地,發出砰砰聲響。
“不打了不打了!”程鵬往地上一坐,拉起衣擺擦汗,“媽的,你能不能讓讓別人啊。天天這麼欺負人,就不怕以后連個陪你打球的人都沒有。”
“不是我欺負人,是你們太菜。”紀燃走到旁邊,就見程鵬的小情兒給他遞了瓶礦泉水來。程鵬的小情兒看上去年紀不大,還留著劉海,眼睛又大又黑,還挺可愛。
紀燃接過水問,“你成年沒?”
那男孩一愣,點頭:“成、成、成年了。”
……居然還是個小結巴。
紀燃點點頭,打開水,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
程鵬道:“我們菜你不會讓一讓?”
“你牌桌上怎麼沒見讓讓老子?去年贏了我多少,我心里都還記著。”紀燃罵道,“你把錢還我,我抱你起來扣二十個籃都行。
”
“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程鵬走過來,坐下一把摟過自己小情兒,抬眼問,“對了,你和秦滿的事我可聽說了,可以啊兄弟,連秦滿都敢搞,我是不是得夸你句藝高人膽大。”
程鵬身上汗味重,男孩卻一點沒嫌棄,他肩膀微縮著,看起來有些怵程鵬,最后還是拿起毛巾,給程鵬擦了擦汗。
紀燃道:“別跟我提他。你不也是嗎,直接把人接到家里來,就不怕被你爸媽發現,讓你脫一層皮?”
“我怕他們?而且我家有這麼多房間,他們來了,我就說是朋友來寄住。”程鵬道,“人在我身邊方便,好管。”
男孩聞言,耳尖立刻就紅透了。
紀燃聽完挑了挑眉,沒吭聲。
“小弟弟,給我也來一瓶水。”岳文文走過來,隨著他們往地上一坐,上下打量了紀燃一遍,“很好,沒受傷。我昨晚做夢都夢見你被人堵在訂婚現場的廁所里挨揍。”
紀燃冷笑一聲:“你說反了吧,怎麼都該是我堵別人。籃球給我。”
岳文文把籃球丟給他,紀燃一邊手抓起球,獨自返回球場。
看他打了一會兒,程鵬忍不住問:“他怎麼了?”
岳文文往后一靠:“還能怎麼,他昨晚回紀家了。”
程鵬一愣,壓低聲音,睜大眼問:“怎麼,回去跟他哥打了一架?!你去了沒?這事怎麼不叫我?”
“沒,紀惟昨天訂婚。”岳文文道,“他是道賀去了。”
程鵬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還記得高中那會,紀燃被紀惟叫來的人堵了,那廁所門關了整整一節課。
他們趕到時,紀燃滿身都是傷,跟破相沒什麼區別,廁所里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兒去,紀燃一個對五個,還能讓其他五個人全都掛彩。
他們闖進去時,剛好聽見紀燃冷著臉,對地上的人道:“找我麻煩可以,要碰了我朋友,我要你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