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面小酌了幾杯,再加上這十杯烈酒,已經有些微醺,膽子也大了不少。他目光落在秦滿身上。
“秦大老板,光坐著挺無聊吧。”顧哲道,“來,給我倒個酒。”
周圍的視線立刻全聚集到了秦滿身上。
只見秦滿抬眼,不冷不淡地掃了掃他,動都未動。
紀燃聞言也是挑眉,下意識往后看去。身后的男人五官銳利,往日的疏離和冷漠一閃而過,很快恢復如常。
見他沒反應,顧哲催道:“快點,別耽誤我們喝酒。”
秦滿張口剛要說什麼,就被紀燃截去了話頭。
“他憑什麼給你倒酒?”紀燃揚唇笑著,讓人分不清他話里是真罵還是開玩笑,“你沒手啊,還是這酒吧沒服務員了?”
紀燃原本想說“就你也配”,又覺得這句話隱隱把秦滿給抬高了,于是臨時改了口。
秦滿這就是典型的虎落平陽被犬欺,紀燃自認自己是條惡犬,還是落井下石的一把好手。但秦滿是他的獵物,他能把這條老虎叼回家四分五裂,卻一點兒也不樂意讓旁人過來舔上一口。更不用說這人是顧哲。
顧哲再傻也聽出這話不對頭:“紀燃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不明白?”紀燃不跟他兜圈子了,張口趕人,“顧哲,我倆還真沒熟到能坐在一塊喝酒溜人。”
顧哲都喝了這麼多杯了,被紀燃這麼一戳破,他臉都直接氣紅了。
“意思你之前都耍我玩兒呢?”
紀燃聳聳肩:“你看我有那時間陪你玩嗎?”
顧哲騰地站起身:“你——”
“兩位大老板!”在一邊站了許久的夜店經理見勢不對,立刻快步上前,“您兩位怎麼坐一塊兒了?多擠呀。
顧大少,您剛剛的位置我們還留著呢,要不您回去坐吧?”
顧哲還鐵青著臉站著,紀燃在這麼多人面前下他面子,他這口氣要是咽下去了,以后還混個屁。
酒店經理面色發苦,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這兩位都是脾氣不太好的大爺,他都惹不起。
岳文文在那頭使勁兒給紀燃使眼色,讓紀燃給顧哲一個臺階下。畢竟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顧哲他爸有點黑背景,在這種亂糟糟的地方,他們怕是還真干不過顧哲。
但紀燃壓根沒接收他的暗示。
他不主動去招惹顧哲,不代表他怕。他在方才短短幾分鐘里已經想明白了,這人三天兩頭膈應到他面前,遲早都得翻臉。
那還不如現在就翻。
還想讓他給顧哲臺階下?他沒在身后踹這傻逼一腳,都能稱得上是和藹可親、菩薩心腸了。
“是有點擠。有了自己的位置,怎麼還上趕著來占別人的。”秦滿突然開口,淡淡道,“難道是缺這一頓酒錢。”
誰也沒想到秦滿會開腔,顧哲先是一怔,緊跟著地瞪大眼:“我缺——”
他話還沒說完,秦滿突然朝紀燃那邊靠了靠,語氣自然:“既然是老朋友,不如你幫他把賬結了?”
紀燃懶散地靠在沙發上,姿態很隨意。聞言先是頓了頓,便朝經理揮手,施舍般道:“記我賬上。”
“我缺你這點破錢?故意的是吧你倆?”顧哲氣笑了,先挑軟柿子捏,“秦滿,讓你插話了?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真當自己還是以前那個大老板?信不信我今天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紀燃最看不得別人在他面前當爺爺:“你嚇唬誰呢……”
“你要真有這本事。”秦滿面不改色,“半年前哪還會被人打斷腿。”
這話一出,大家都愣了愣,就連顧哲都一下啞了聲,表情比方才還要震驚。
他之前因為在另一個夜場惹了事,碰了不該碰的人,被對方生生打折了腿,在家躺了好幾個月,最近才得以出來活動。
偏偏那人勢力大,別說是他,就連他爸都不敢多惹,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可那天他是一個人去的夜店,那事也沒宣揚……秦滿怎麼會知道?!
這事不好看,一旦發酵,那他以后也不用出來丟人現眼了。
顧哲的離開稱得上是屁滾尿流。
岳文文看樂了,待那幫妖魔鬼怪走完后便湊上來,隔著紀燃問:“秦滿,打斷腿又是什麼故事啊?你可一定給人家說說!”
“也沒什麼。”秦滿笑笑,“他動了不能動的人,被打折了腿。”
“真的?這麼搞笑的事,我居然都沒聽說過?!”岳文文驚呆了,拿出微信翻討論組,“老娘那九十九個滿城八卦群亡了?!”
秦滿道:“可能是里面情報員消息還不夠靈通。”
“就是,他們一天正經事不干,天天就知道看帥哥。”岳文文握著手機,朝秦滿拋媚眼,“秦滿哥哥,你已經通過我們八卦群的審核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紀燃在里面嗎?”秦滿問。
紀燃皺眉:“跟我有什麼關系。”
岳文文桃花眼一揚:“他嫌我們吵,不愿意進。”
秦滿莞爾:“那我也不進了。”
紀燃:“……”
岳文文也笑了,朝他眨眨眼:“行,那哪天你有興趣了,隨時向我發出申請啊。”
岳文文閑不住。大戲一落幕,他便立刻朝舞池里去了。
身邊空下來后,紀燃才不輕不重地嘖了聲:“用這種事兒威脅人,幼不幼稚。
”
他本來都做好跟顧哲動手的準備了,誰想事情就這麼輕飄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