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些事的時候,時嶼有些訝異,主要是夏棲鯨看起來和夏止桑感情很好,和夏家父母也很親昵,并不像領養的生分樣子。
要說對夏家多感興趣,倒也沒有,這些事說到底和他沒什麼關系,只是茶余飯后的閑談而已。
再后來,他發現夏棲鯨好像也不是那麼無可救藥。
被他要求過一次,就開始老老實實地不再逃課;
作業會認真做,哪怕一個字都讀不懂,也會費勁地劃分出計算層次,然后顛顛地跑來問他;
知道他用班長職位作為賭注,就真情實感地替他擔心著急起來,一邊生氣一邊倍加努力地做題;
極其受不得激將,稍微挖點坑就往里跳,還要嘴硬說自己是自愿的,才不是因為被人挑釁;
表面上看起來又倔又硬,其實心軟得要命,稍微被人低姿態地哄一哄,立刻就會乖乖聽話……
時嶼得承認,一開始,他是抱著做試驗的玩玩的心態去接近他的。
畢竟夏棲鯨這種性格的人實在是很少見,仿佛一個盲盒,里面蘊含著無數種可能,用不同的方法打開就會彈出不同的驚喜,實在是有趣極了。
彭啟篤定地告訴他“這就是愛情啊,你對他有興趣,這就說明你喜歡他”。
時嶼未置可否。
他對夏棲鯨的確是很感興趣,但并不敢肯定這是不是喜歡。
他感興趣的東西多了去了,籃球,街舞,法學,自然紀錄片……難道這些都是愛情?
那愛情未免太泛濫、太廉價了。
他因此猶疑不定,也遲遲沒有像彭啟攛掇的那樣“去告白”。
他給的理由是覺得這不是愛情,但更深層次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他在偶然中得知了那個叫“葉望”的人。
明亮,耀眼,帥氣,據說信息素很強大,還是個人氣很高的明星。
夏棲鯨不小心提起他時總是迅速跳過,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可眼睛里的分明就是在意。
因為在意,才會假裝自己不在意。
時嶼感覺到一陣罕見的煩躁,他不喜歡夏棲鯨在提到另一個alpha的時候表現得這麼緊張失措。
明明夏棲鯨面對他時總是表現得很隨便的,和面對其他人時沒有任何的不同。
只有葉望是特別的。
可是,憑什麼呢。
時嶼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勝負欲又在悄悄作祟。
信息素對人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他原先對alpha之間的爭斗都是無所謂的旁觀態度,可他現在居然會去嫉妒一個素未謀面的alpha了。
僅僅因為夏棲鯨在提到他時表現出了異常。
時嶼不能確定自己的反常到底從何而來。
只知道,他想要靠近夏棲鯨,想要隨時隨地聞他的信息素,讓他不再抵觸他的撫摸和碰觸,想要吻他的腺體,想要他在他的噬咬下身體簌簌顫抖。
想要一直一直有他陪伴在身邊。
他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
但無論這感情是什麼,他都要他。
時嶼的人生信條很簡單,想不通的事情就先干,總好過機會白白溜走。
他又是慣于使用手段的,只要能達到目的,什麼都干得出來。
低聲下氣,軟聲軟語,乃至任性耍賴……
和冷淡的外表不同,他其實一直都是這麼執行力極強的。如同面對一道道數學題一樣,只要能解決難題,什麼方法都可以用,沒有什麼無恥卑劣或高尚之分。
夏棲鯨似乎都有些被他驚到了。
一般人可能早就察覺出不對了,可夏棲鯨在短暫的驚訝過后,就接受了這一切,只以為他是“臉皮厚”。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騙的人呢。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夏棲鯨在聽到他說“不要再一言不合丟下我”之后,惡寒地撇了下嘴,吐槽道:“你演瓊瑤劇啊,好惡心。”
他知道他吃軟不吃硬,因此也不反駁,而是繼續可憐巴巴道:“誰讓你突然跑掉……我后來信息素爆發了你知不知道。”
夏棲鯨有些緊張:“啊?你后來信息素爆發了?”
他說得一本正經:“嗯,后來在隔間里待了半個多小時,信息素才散掉。”
夏棲鯨看起來有些內疚,眼睛閃躲地看著桌面。
他趁機把他的兩只手都抓過來,道:“現在感覺還是有點殘留……應該是幾次下來,產生依賴性了,不接觸你的信息素就沒辦法安分下來……所以,上課的時候,把手借給我抓著,可以嗎。”
夏棲鯨看起來有些無可奈何。
但他畢竟是心軟而耳根子更軟的,被他可憐兮兮的眼睛一看,兩三秒便投降了,乖乖地把另一只手也送了過來。
時嶼心滿意足,張開手指,不易察覺地分開他的手指,與他十指相扣。
在課桌下,近乎狎昵地摩挲他的掌心。
“不要這樣摸……”夏棲鯨掙了下,沒掙開,“很奇怪……”
“因為要充分讓信息素交融的緣故,”他胡說八道起來也是做論文報告般讓人可信的神情,“不然只是蜻蜓點水,作用很快就消失了。”
夏棲鯨將信將疑,忍著奇怪的感覺,盡量將手放松下來。
整整兩節通識課,時嶼就這樣肆意地撫摩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畫圈,盡情用那淡淡的海鹽荔枝味紓解身上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