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信息素的放縱也加重了心性的墮落,男人才會變成這副混亂不堪、渾渾噩噩、行尸走肉的模樣。
那天夏棲鯨原本和往常一樣,在病房里寫作業。
時嶼不高興歸不高興,對他的作業卻是絲毫沒有放松。
白天夏棲鯨去上課,上完課就帶回兩份作業試卷,趴在陽臺上寫,寫完才準打游戲。
時嶼的那份卻是不用做的,因為教授完全不擔心他會因為沒聽課就掉隊,還叮囑他好好養傷,身體好透了再來。
病人為大,夏棲鯨自然是乖乖地寫。
只有遇到不會做的,才會小聲去向時嶼請教。
夏棲鯨就是在寫題的時候,突然聞到那股放肆的信息素氣味的。
他從來沒有聞到過這樣令人作嘔的信息素。
赤裸裸的,不加掩飾的欲望,刺鼻的麝香,濃郁辛辣,氣味里密密麻麻都是口水的惡臭。
仿佛在大馬路上對過路女孩吹口哨的性罪犯,大剌剌地敞著褲拉鏈,毫無顧忌地暴露自己的性器官,嘻嘻笑著,眼里閃爍著興奮而窺探的光。
好像隨時都可能扒下一個陌生omega的衣服,將對方和自己一起拉向地獄,永不超生。
夏棲鯨當場干嘔起來。
而坐在病床上的時嶼,聞不到任何氣味。
他怔住了,剛想問發生了什麼事。
就看見夏棲鯨跌跌撞撞地躲進了病房里的浴室,鎖緊了門。
一個小時后,氣味散干凈了,夏棲鯨才臉色蒼白地出來。
醫生一間病房一間病房地來巡查,解釋緣由,給每個人配備了一杯降火鎮靜的決明子茶,確保他們都沒有大礙,就離開了。
時嶼看夏棲鯨額上都有冷汗,下意識道:“我幫你——”
夏棲鯨退后了一步,勉強笑道:“不用了……我現在,可能不太適合接觸alpha。”
夏棲鯨是說的實話。
在突然受到陌生alpha的攻擊之后,omega會本能產生抗拒心理,下意識尋找讓自己舒適的區域空間,遠離一切alpha。
時嶼看到夏棲鯨的躲避動作,微微愣住。
片刻后,垂下了手。
林與千就是在這時候來到醫院的。
他原本是來對夏棲鯨興師問罪的,門票雖說是朋友送的吧,但市價也要兩千一張,結果就這麼白白浪費了。
結果一來就被夏棲鯨的臉色嚇了一跳。
夏棲鯨怕吵到時嶼休息,拉著他到走廊上說。
林與千聽他說完前因后果,立刻忘了自己是來干嘛的,幫他激情抨擊起那變態alpha來:
“這特麼就是衣冠禽獸吧,也太惡心了,我跟你說,這種alpha肯定是那種隨時隨地都能發情的,連自己的信息素都控制不住,將來保不準也能當街強奸omega,這種人跟牲畜有什麼區別。”
夏棲鯨一想起那味兒就想吐:“你沒聞到那個味道……真的,下水道都不會讓我這麼反胃。”
林與千同情道:“太慘了老夏,等會兒我請你吃四食堂的燒烤吧,用香噴噴的羊肉串洗洗晦氣。”
說完又忍不住嘀咕道:“不過,原來真的會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啊?我以為這是人的本能,就算熱感期混亂一點,也不至于完全控制不住吧?人和動物的區別不就在于自制力麼。”
夏棲鯨嘆氣道;“不說了,下回見著,躲著走就是了。”
他們回到病房里。
夏棲鯨看到時嶼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手邊的決明子茶一滴未動,微微一愣:“你不喜歡喝茶嗎?”
時嶼抬起眼皮,慢慢道:“不是,只是,剛剛在發呆而已。”
“哦……”
夏棲鯨覺得時嶼的臉色有點古怪,似乎有點發灰。
他抓了抓頭發,道:“呃,我和林與千打算去吃燒烤,你要我幫你帶什麼回來嗎?”
他對林與千的說法是,他和時嶼不打不相識,現在屬于鐵磁的那種哥們兒,所以才會來幫忙照顧他。
林與千有些懷疑這話的真實性,不顧他現在一門心思都在追樂隊上,倒也沒工夫追究他的話的真假。
林與千熱情道:“生病就該大補特補!來點松茸參雞湯怎麼樣,很補精氣的!”
時嶼勉強笑了一下:“不用。”
林與千先出去了。
然后,就在夏棲鯨快要走出房門的時候,時嶼突然道:“等一下。”
夏棲鯨轉過身來:“是想到要吃什麼了嗎?”
時嶼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才輕聲道:“等會兒吃完,你就回宿舍睡吧。”
夏棲鯨:“啊?”
“這段時間,實在是辛苦你了,”時嶼用極其冷靜的聲音道,“我覺得你說得很對,我們的確,是需要斷絕一段時間關系,來保持彼此的信息素穩定。”
夏棲鯨有點懵了:“怎麼突然……”
時嶼將頭朝向里面墻壁,躺下了:
“沒什麼突然的,這樣對彼此都好。就這樣吧,明天請不要來了。”
那天夏棲鯨失眠到半夜。
時嶼不是沒和他鬧過別扭,但這麼突兀地表現出拒絕,還是第一次。
的確,斷關系原本是他提出來的,他好像沒什麼立場指責時嶼。
但他的本意也只是稍微保持一下距離,比如早晨深夜這種容易信息素暴動的時候,兩人稍微離得遠一點,免得誘發彼此的信息素,陷入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