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棲鯨只好又坐回餐桌旁。
夏家的餐桌是個四面八仙桌,以往是一家四口正好一人坐一面,今天夏止桑恰好不在家,時嶼就坐了夏止桑常坐的位置。
夏棲鯨坐在他右手邊。
想開口說點什麼,抬頭瞄瞄時嶼,看他仍然沉默地抿著嘴,知道他氣還沒消,又不敢說話了。
他倒不是怕時嶼生氣,主要是怕被夏父和周毓玲瞧出不對勁來,到時候又要擔心他受委屈。
還是夏父打破了沉默,咳了咳嗓子,道:“棲鯨啊,你跟時嶼現在,處得還行哇。”
夏棲鯨有點尷尬:“還行,還行。”
夏父:“吃吃喝喝,興趣愛好,都還合得來哇。”
夏棲鯨:“都是吃食堂嘛。”
夏父:“今天回來的時候,怎麼不是一起回來的?”
夏棲鯨剛想編個理由,時嶼忽然開口道:“我正好在附近當義工,就直接過來了,夏棲鯨是直接從學校過來的……剛剛,您出去買醬鴨的時候,伯母也問我了。”
夏棲鯨一愣。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差點就說漏嘴了。
夏父夸獎道:“課外實踐還做義工,真是有善心啊。”
聲音有些發顫。
或許是因為那份合同的緣故,他在這個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少年面前,總是有一種抑制不住的緊張。
男人之間的尊嚴地位,是很微妙的,不完全是關乎錢,也和雙方年齡沒什麼太大的關系。但如果欠了對方的人情債務,聲勢是一定會矮下去一截的,尤其這還是一份并不那麼光彩的、只能隱蔽行之的合同。
時嶼似乎看出他的緊張無措,笑了一笑,開口道:“沒什麼,只是學校組織的義賣活動,很多同學一起去的。
”
夏棲鯨也趕緊跟上:“是啊是啊,我本來也要去的,今天下午有課,就沒去成。”
時嶼瞥了他一眼,沒有反駁他,也沒什麼表情變化。
夏棲鯨這才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用餐過程,順利得出乎夏棲鯨的意料。
時嶼雖然剛剛還在生氣,但到了夏父和周毓玲面前,卻一點也沒表現出不滿。
不僅沒有絲毫架子,反而到了相當善解人意的地步。
他沒有提及合同的事,為了防止餐桌上氣氛冷卻,主動和夏父聊皇馬巴薩,聊世界杯;夸獎周毓玲做菜好吃,比自己母親厲害多了;甚至還提到了夏止桑,問她怎麼不在家。
周毓玲被哄得笑得合不攏嘴:“她啊,還不是脾氣太大,鬧別扭鬧了半個多月了,死活不肯回家。”
至于為什麼不肯回家,桌上的人都心知肚明。
原本定下的那個履行合同的人,是夏止桑。
無奈夏止桑脾氣太烈,死都不肯,大鬧一場之后跑回了學校,最好只好由夏棲鯨代嫁,完成這個合同。
夏棲鯨趕緊轉移話題:“快吃快吃,菜要涼了。”
夏父怎麼看時嶼怎麼滿意:“既然喜歡,以后沒事也可以多來玩玩嘛,讓你周阿姨給你做好吃的,隨便什麼時候都歡迎。”
時嶼笑笑:“我是很愿意,只是不知道,夏棲鯨愿不愿意。”
夏棲鯨夾雞塊的手僵在半空中。
夏父莫名其妙:“這有什麼不愿意的?”
時嶼慢悠悠道:“夏棲鯨跟我說,他好像一向不太帶同學回家吃飯的,所以我也擔心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哪有的事,”周毓玲瞪了夏棲鯨一眼,道,“他從小就愛交朋友,上幼兒園一周就呼啦啦帶回七八個小女孩兒回來吃飯,小女孩兒為了誰給他夾雞翅差點在飯桌上打起來,他倒好,自己跟個沒事人兒似的,居然又從街坊鄰居拐了幾個回來,上了初中之后還……”
夏棲鯨把腦袋埋飯碗下面,哼哼唧唧:“媽別說了。”
時嶼意味深長看他一眼,道:“都是小女孩兒麼?沒有比較熟的男性朋友?”
周毓玲爽快道:“那當然更多啦,唉,但是要說最要好的那個,大概五年前搬走了,本來住在我們家對門的……”
夏棲鯨突然大聲道:“媽!我要添飯!”
周毓玲嫌棄地捂住耳朵:“自己添去,多大一個人了,還整天咋咋呼呼的……”
剛才的話頭,自然也就沒有接下去了。
時嶼不動聲色地看著夏棲鯨去添飯的身影,似乎在思索什麼。
夏棲鯨其實吃不下去了,只是為了打斷周毓玲的話,才找了個由頭。
他敷衍地往碗里添了點飯,估計兩口就沒了,心里祈禱等會兒吃完回去的時候時嶼已經忘記了生氣的事,不要再來找他麻煩才好。
剛把飯勺放回電飯煲里,突然聽到門口傳來“咚”的一聲關門聲。
夏棲鯨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是誰回來了,心里大叫不妙。
等他沖出去,夏止桑已經站在客廳中央,穿著牛仔裙和白色帆布鞋,黑色長發散落,盯著時嶼,冷冷道:
“你是誰?”
第28章 葉哥哥是誰
時嶼微微皺眉,看著這個對自己面色不善的漂亮女孩子。
他心知這大概就是夏家那個據說脾氣暴烈的小女兒,夏止桑。
夏父站了起來,叱道:“沒禮貌!你這都多久沒回家了,一回家就跟客人這麼說話?”
斥責完連忙向時嶼道歉:“這是棲鯨的妹妹,夏止桑,在藝術學院學聲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