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嶼似乎預感到他要說什麼,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微妙。
夏棲鯨一閉眼,豁出去了:“老師您也談過戀愛的,應該懂的,我就是自制力特別特別差的,體質也是容易進入熱感期的那種敏感體質,每次和時嶼待在一起的時候就滿腦子只有學習以外的事兒。時嶼他拗不過我,所以每次只好配合我……每次都是我主動的,不關他的事。”
時嶼:“……”
輔導員:“…………”
“學習以外的事兒”是什麼事,用膝蓋都能猜出來。
不能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就是公然在老師面前開黃腔了。
輔導員被夏棲鯨這番猛言猛語鎮住了,一時竟然沒說出話來。
至于時嶼是什麼表情,夏棲鯨沒敢去看。
事后估計會被時嶼嘲笑一萬遍吧,不過眼下也顧不得了,丟臉就丟臉吧,把輔導員這關過了才是正經。
片刻后,輔導員才恢復了常態,輕咳了一聲,道:“既然知道自己自制力差,就要努力改正,不要總是得過且過。”
夏棲鯨畢恭畢敬地聽講。
輔導員:“不是我要干涉你們什麼,如果我不想管這些事,完全可以撒手不問。但是你們確實,這個年紀結婚,也是太早了點……”
夏棲鯨:“我明白的。”
時嶼填完了表格,沉默著將紙張遞了過去。
輔導員仔細看了一遍,嘆了口氣:“這個年紀,正是學習的大好時光啊……”
夏棲鯨剛才豪言壯語已經把膽子用光了,這會兒不敢吱聲了。
輔導員的不滿是顯而易見的,只是與夏棲鯨想象得略有不同。
夏棲鯨原先以為輔導員的遺憾,是遺憾時嶼這根好白菜被自己這頭豬拱了,萬萬沒想到輔導員也挺愛惜自己這頭小豬玀的,不由得有些感動。
輔導員嘆著氣,整個辦公室都靜了一靜。
好像陽光都被訓斥得不敢造次了。
時嶼忽然道:“我可以,做個保證。”
夏棲鯨轉頭看著他。
時嶼平靜地直視著輔導員,道:“我會幫助夏棲鯨學習,這學期期末,讓他考進中游。”
夏棲鯨:“?”
問過我了嗎你就做保證。
時嶼:“否則,就撤掉我的班長職位。”
夏棲鯨:“???”
輔導員盯著時嶼看了半晌,露出了今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兩人走出辦公室,一直到了大樓外面,確定輔導員聽不見了,夏棲鯨惱火開口道:“你瞎做保證干什麼。”
時嶼淡淡道:“輔導員的意思你看不出來麼,我今天不做這個保證,她不可能消除懷疑的。”
夏棲鯨:“那也沒必要拿你的班長職位作保證啊!”
夏棲鯨雖然常年游離于班級團委之外,但也是知道班級職務的重要性的,尤其時嶼明年很可能競選學生會主席,一旦遭到撤職,威信大大下降,很可能會對競選造成很大影響。
時嶼一臉無所謂:“一個賭注罷了,賭什麼不是賭。”
好像抵押出去一塊水果糖那樣輕松。
夏棲鯨:“你就不能說賭十塊錢?或者延長時間到大四也行啊,這麼短的時間內我怎麼可能考上去啊。”
時嶼竟然還有心思笑:“你真考不上去啊?那我可輸慘咯。”
夏棲鯨:“你是不是傻,怎麼一點都不急啊!”
時嶼慢條斯理:“對啊,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夏棲鯨要被他氣死:“行啊,你不急,明年競選不上學生會主席我看你急不急。我是無所謂啊,反正你當不當班長都不關我的事,我就是擔心你母親知道了,會覺得我帶壞你,到時候萬一影響到合同,還不是我吃虧。
”
時嶼的笑容略微收起:“原來你是怕影響合同?”
夏棲鯨氣鼓鼓的:“不然呢?”
他實在是想不通時嶼的腦回路。
在辦公室的這一番操作,實在是很像主動把自己刷好醬料送上門架火烤的烤鴨。
他覺得時嶼的腦子實在是很像被門夾了,要不就是大少爺一路順風順水膩了,想給自己找點挫折來體驗百味人生了。
這就是有錢人的特殊癖好嗎。
時嶼面色恢復冷淡:“哦。”
夏棲鯨:“你哦什麼。”
時嶼:“既然利弊你自己都已經分析清楚了,以后該怎麼做不用我再教了吧?”
夏棲鯨:“?”
時嶼冷冰冰道:“從明天開始,我每天會給你提前布置本學期課程的預習作業;不準逃課,我會監督你有沒有來上課;晚上做題,正確率保持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不做完不準睡覺。”
夏棲鯨:“???”
時嶼用嘲諷的口吻道:“你自己說的,為了不影響我明年競選學生會主席,還請你多多努力。”
夏棲鯨差點就破口大罵了。
時嶼忽然又微微俯身,低聲道:“當然,如果你不怕自己自制力不夠,我也是可以在旁邊看著你做題的。”
聲音曖昧低啞,如同絲綢磨過鏡面。
暗示也很明顯。
就是指他剛才在辦公室那一番“和戀人待在一起我控制不住欲望”的豪言壯語。
夏棲鯨頭頂都要冒煙了,恨不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時嶼直起身,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道:“現在,該去上街舞課了。”
夏棲鯨終于忍無可忍:“我上你奶奶個腿!”
他怒氣沖沖地轉過身,大踏步向宿舍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