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當初他還在江舟身體里的時候,溫言那叫一個橫眉冷對,哪像現在,分明是個繞指柔?
不過他想了想,要是一個大男人,對著他是個繞指柔,他怕是得惡心地發瘋吧!
他又看了看江舟和溫言,感嘆一聲:或許這就是gay吧。
……
因為老的那一個教書先生急著回鄉,溫言和卓邦商議的是,讓溫言提前去學堂,先跟著教書先生學一學,了解一下上課上到哪里了,先交接一下,也有讓學生們先熟悉他的意思,免得到時候不服管。
頭一回上課是江舟陪著他去的學堂。
其實按理來說這一片鎮上的學堂是不歸督察府管的,奈何卓邦了解過柳城風的事兒以后,深深地覺得他不靠譜,不想讓他插手這件事,正巧柳城風也忙著花朝節,他便自己接手過來了。
老的教書先生也已經提前通知過,他是個考了許多年的老秀才,雖然說一直沒考上舉人,但他參加相似的經驗十分豐富,倒也夠給這些小學子啟蒙了。
他為人挺謙遜,顯然對性格溫和來接班的溫言很有好感,只是不大喜歡江舟。
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看上去就一股銅臭味——他是知道江舟在鎮上開了火鍋店的。
不過礙于溫言倒也沒說什麼,更何況,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江舟給他送了江家食肆新出的點心禮盒。
江舟想著他既然要回鄉,肯定要走親訪友,便特意多拿了幾份。
伸手不打笑臉人,老秀才薛儒便也不好說什麼,只讓江舟跟著進去了。
溫言跟的頭一堂課就是講《論語》,薛儒特意在最后面給他留了位置,江舟沒地方坐,只能委屈地蜷著腿挨著溫言坐下了。
薛儒對于溫言特意給他挪位置的行為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溫言依然聽得很認真,看的也很認真,手上刷刷刷地記著什麼東西。
江舟已經過了看書的年齡,也知道薛儒在講什麼,便有些百無聊賴,只是不敢打擾溫言,便時常東張西望地觀察著這個學堂的學生。
大多數都是垂髫小兒,左邊一排都是年紀小一些的,看著不過四五歲,右邊的要大一些,八九歲,一個個都搖頭晃腦地跟著薛儒讀書。
江舟特意留意了幾個看起來比較皮的,準備告訴溫言,讓他注意一些,以后估計是要重點照顧的那一類,其中還有幾個他認識的,都是通過盧大郎認識的,生意上的伙伴的兒子,估計他們也不敢在溫言面前沒大沒小的造次……
“咳!咳!咳!”薛儒猛得咳嗽起來。
江舟便抬頭去看他,正好看見薛儒盯著他,手里捏著那本《論語》,一臉不善的樣子。
江舟本就人高腿長,坐在后面探頭探腦的時候特別明顯,尤其在大家都沉迷讀書的時候,他左右觀察的動作實在太肆無忌憚了,薛儒考慮到溫言的面子,不好意思叫他起來,只能咳嗽提醒他。
江舟秒懂,于是乖乖坐著了。
聽著聽著他又無聊了,又怕薛儒說他,畢竟自己是溫言的家屬,自己在學堂上丟了面兒,不就是溫言丟了面子嗎,恐怕他以后不好去管學生,因此他就轉過頭只盯著溫言看。
他心想著,閑著沒事兒,盯自己媳婦兒總不是錯的吧。
盯著盯著他發現,溫言的睫毛開始抖了,然后耳朵紅了,緊跟著整張臉都紅起來,手里刷刷刷寫著的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來了。
他被溫言瞪了。
溫言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害羞得不行,拿了張空白的紙寫了一行字給他:“別看了。”
毛筆字端正又秀氣,清粼粼的字,和溫言的人一樣,不像江舟自己的,記個賬都是花里胡哨的潦草字體。
江舟也不說話,笑著把那張紙扯了過來,細心折疊好了,塞進了懷里。
溫言臉更紅了。
江舟怕再影響他,趁著薛儒不注意,悄悄出去了。
學堂的位置離鎮上近,他便又去盧江樓看了一眼,正巧碰到了柳不平又在樓里請客。
盧江樓的預定桌子一直是那些富豪人家包圓了的,江舟為了不引起其余人的不舒服,只留出了兩張桌子做預定用。
他找了掌柜的問:“今天又是為了什麼請客?”
掌柜的覷他臉色,有點兒不敢說。
“怕什麼?”
掌柜的便苦笑,柳不平原先預定桌子的時候,他順嘴便問了一下,結果聽說是給他舅舅接風的……
掌柜的在江舟這做了很長時間了,這地方又人來人往的消息十分便利,他早就把東家打聽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江州跟柳家的恩怨。
聽說原先那個柳林是判了流放的——人都已經壓到京都了,被壓著走出去幾十公里了都,結果正巧碰上太子大婚,皇帝高興,大赦天下了。
柳林就又被放出來了。
這不,才剛到這鎮上麼!
柳不平預定桌子的時候還特意跟他確定過,東家今天不會來,結果誰知道就來了呢?!
掌柜的倒也沒想瞞著江舟,吞吞吐吐道:“是,是給他舅舅接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