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試試唄。”江舟就喜歡看他亮起來的眼睛,“正好這段時間我準備把屋子翻新一遍。”
“翻新?”溫言愣了一下,“這才建好沒多久,怎麼就要翻新了?”
江舟蹲下去把他的褲腿撩起來,把腳放在自己膝蓋上,果不其然看見上面又烤的起了干皮,皴裂地像是鱗片。
溫言心虛地要把腳縮回去:“沒什麼好看的。”
江舟瞪他一眼:“都這樣了,都也不告訴我,我還只當你跟從前一樣,誰知道你現在這麼怕冷,天天坐在火堆邊上,皮都烤裂了。”
溫言自知理虧,只能小聲叫他:“舟哥……”
“叫我沒用。”江舟頭也不抬,從兜里掏出個藥膏來,仔細地往他腿上抹。
藥膏里頭摻了薄荷葉,清清涼涼的敷在腿上很舒服,溫言便忍不住瞇起眼睛。
他烤火太久,熱意早就熏得他昏昏欲睡,江舟揉腿的動作很輕,讓他不由自主地犯困。
于是等江舟給他揉好了藥膏,一抬頭的時候,溫言就已經握著書睡過去了。
江舟就想笑。
小時候的溫言也這樣,愛犯困,上學堂聽書的時候為了學業強撐著聽著,坐的端端正正,下了課寫完了課業就昏昏欲睡。
那時候是兩張座位挨在一起,江舟憑著小霸王的頭銜成功和溫言做了同桌,最開心的時候就是溫言迷迷糊糊一頭栽倒靠在桌上打瞌睡的時候,他悄悄把人撈到自己肩膀上靠著,或是懷里躺著。
于是每次溫言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和江舟緊緊地挨著。
江舟那時候還會故作手酸,哎呀哎呀地嘆氣,然后一動不動地看溫言害羞和臉紅,又輕輕地幫他活動胳膊。
這麼多年過去,溫言一直在他的身邊,依舊溫柔,而他從喜歡捉弄溫言的小霸王,變成了守護在他身邊的人。
時光匆匆,他們彼此在成長,明明一起走過了很多年,又好像很多年都沒有變。
……
溫言已經想好了,想去做教書先生,于是這幾天都特別緊張地溫書,對江舟的說法是:“萬一卓大人要考教我的功課呢?”
江舟哭笑不得:“不過是一個教書先生,怎麼就把你緊張成這個樣子了。”
溫言依舊埋在書堆里:“做一行愛一行,更何況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這些書了,平常看的大部分都是雜記、游記,都快把四書五經忘光了。”
“五畝之宅,樹之以桑?”
溫言條件反射接道:“五十者可以衣帛矣……”
江舟笑瞇瞇:“你看,你分明沒忘吧,就是太緊張了。”
溫言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就是想記的多一些,卓大人能坐上現在的位置,肯定是學富五車,我怕他看不起我這樣一個小哥兒。”
“安心。”江舟摸摸他的頭,“卓大人是難得的好官,不會為難你的,更加不會看不起你,而且我說過很多遍啦,我媳婦兒是最好的。”
第二日,江舟就帶著溫言到督查府里去。
他已經來過好多次了,一項是輕車熟路,門口認識他的人,直接把他帶到了后院兒:“我們大人正在處理公事,馬上就來。”
“有勞。”
溫言有些拘謹。
他本身性格就溫和內秀,一身的書卷氣,不太愛說話,平日里不過喜歡安安靜靜地坐著,很少出門。
頭一回進了督察府,難免不太自在,幸好江舟陪著他說話。
坐了沒一會兒,還沒等到卓邦卓大人,先等來了陸恒。
從知道江舟來了,他就快馬加鞭的趕過來了,自覺江舟是這個世上他唯一的老鄉,對他平白生出親近的感覺。
他還以為江舟是一個人來的,結果誰知道來了才發現他旁邊坐了個認識的人,頓時有點尷尬。
他躊躇了一下,走上前,不去看溫言,道:“江兄,你今日來做什麼?不知道我能不能幫上忙?”
溫言覺得有點奇怪,感覺自己一個大活人好像就被無視了一樣,未免有些怪異,不過他不認識對方,于是沒說話,看著江舟跟他寒暄。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帶他來看看教書先生的事兒。”江舟不想讓他跟溫言多接觸說話,因此直截了當的說出了來的目的。
“這事兒啊!”陸恒擰緊眉頭,“我爹本來說找不到新的教書先生,就讓我先去頂一段時間呢,你要是有了更好的人選,那最好不過了。”
他特意朝江舟眨了眨眼。
畢竟他自己讀過的書都已經忘了一大半了,原身卓彥雖說是個橫行霸道的紈绔,四書五經卻還是讀的很很熟的,真要讓他上陣,那豈不是要揭了他的老底。
他的神魂本來就有些不太穩,要是再來這麼一出,怕不是直接要了命了。
因此即便是不太喜歡溫言,他臉上還是難得有了個好臉色,也肯正眼眼看他了。
而溫言只覺得他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而且不由自主地對他的印象有些差。
江舟卻又想要試探他一下:“陸兄弟上回說的那個辦法是真的有用的嗎?”
陸恒臉色一變,有些責怪江舟:“什麼陸兄弟?哪個陸兄弟?”
江舟面上才有點恍然大悟的感覺:“嗨!你瞧我這記性,是我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