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遞了一杯給盧大郎,示意他嘗嘗看。
盧大郎看了半天:“……這怎麼喝?”
長頸的小瓷瓶雖然好看,卻抵不住瓶口過小,瓶座太大,若是倒著喝估計會弄得滿身都是。
江舟一拍腦袋才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連忙從身上背著的褡褳布包里摸出了兩根蘆管遞給他。
這是他昨日乘船回去的時候順手摘下來的,細河的風景或許不夠細致,卻是溫柔的,從那些叢生的蘆葦蕩便可看得出來,一根挺直的蘆葦,剔除葉子和毛絮,用細細的鐵絲伸進去通上兩下,打通了便是最天然的吸管。
遞給盧大郎的時候,江舟好心提醒——“吸的時候小心一些,我怕你燙到了舌頭。”
他那牛乳煮的不算熱,卻也有些許溫度,而從他和他吃過一頓飯的觀察里看,盧大郎顯然是典型的貓舌頭,怕燙。
盧大郎摒著一口氣吸了一口奶茶,半晌沒說話。
“怎麼樣?”
“好是好喝,只是……”盧大郎緊緊皺眉:“好像有些甜的過分了。”
他不愛甜口,這別樣的茶喝著雖感覺不錯,但他總覺得甜味過重,蓋住了牛乳的腥味,也蓋住了茶湯本來的澀味,雖然這樣沒錯,但是對于他來說,過于甜膩了。
江舟面不改色:“哦,忘了,我是按著我媳婦的口味來的,他愛吃甜。”
說罷,他也不管盧大郎扭曲的眼神,徑自提著剩下的兩個小瓷瓶出了茶館,畢竟時間也差不多了,他還在等著去接自己的媳婦呢。
一路上提著倆瓶子倒也沒引起關注,順順利利到了碼頭,正好趕上溫言從老余頭的船上下來,秋日里風大,溫言在外頭披上了一件青綠色的外袍,又里三層外三層地將小一裹了起來。
江舟快步走過去,十分自覺地將小一從他懷里抱出來,又將手里的瓶子遞給他:“給。”
“這是什麼?”溫言摸了摸瓶身,溫熱的,正好暖了暖自己凍僵了的手。
“奶茶。”江舟笑笑:“天氣越發冷了,你坐船一路過來吹了不少風,怕你冷著,給你做了這個,拿蘆管吸著喝,快試試合不合口味。”
溫言遲疑著嘬了一口,先是一股牛乳混著糖水的味道,不知道用了什麼去了牛乳自身所帶的膻味,糖水加的恰好是他所愛的分量,兩者混合在一起透著一股暖甜,仔細喝下去還有依稀嘗到一點兒茶湯的澀意,但也只是淡淡的,并不苦。更何況這一瓶子的奶茶都是溫熱的,一大口咽下去的時候,整個胸口肚子都暖和起來了。
溫言像是倉鼠一樣捧著瓶子猛喝了兩口,才放開了蘆管,問道:“這牛乳怎麼一點都不膻?”
他往常給小一煮牛乳喝的時候是放了鹽抑制那股味道,因著一次煮的不算多,倒也止住了一些膻味,只是偶爾小一吃出了味道便不肯再喝,他為了這事愁了許久,每回都費盡心思才能處理好,至少讓小一喝不出來膻味。
江舟一聽他問起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連忙搖了搖頭:“我這是牛乳和茶湯中和過的緣故,兩者互補,融合過后味道更加醇厚一些,卻不能給小一喝的,茶葉醒神,小一還小,還是需要睡覺的年紀,不適合喝茶湯。”
他說的很有道理,溫言點了點頭。
“不過你若是真想著合適的處理辦法,不如試試將堅果磨成了粉,和牛乳同煮,也能祛除腥味。
”
溫言聽了半晌,忽然問:“你是如何知道這麼多的”
他實在太了解江舟了,兩人都是這一塊地方上土生土長的人,他又與江舟一同長大,江舟向來有什麼事兒都愛說與他聽,倆人之間是沒有任何秘密可言的,然而現在的江舟好似又懂了很多東西——這是讓他遲疑著始終不敢確認眼前的人是他心上人的主要原因。
從知道他會做雞蛋糕開始,溫言心里便像是繞了重重疑竇,只是江舟不說,溫言便不問,雖控制不住自己與他親近,卻也小心防備,不做任何奇怪的會引起他警覺的事情,今天或許是喝了這杯熱奶茶的緣故,又或許是江舟輕拍小一的動作太溫柔,他忍不住便問了出來。
江舟表情里顯然有點兒無奈:“我醒過來以后第一次去見你的時候便說過了的。”
溫言愣住,回想了一下,好似江舟說那一年的自己不是自己,只是軀體被占用了?
他當時并不相信,如今好似很有幾分可信度?
江舟看他無意識地發著呆嘬完了奶茶,多少有點無奈,將自己那杯遞給了他:“我敢發誓,我之前所說的真的是真的!”
溫言沒說話,依舊默默地思量著。
作者有話要說: 哄媳婦一杯奶茶不夠怎麼辦?
當然是選擇再來一杯啦
第17章 紅豆派
雖然溫言不說話,但是江舟知道他在認真地聽。
他將懷里的小一抱緊了一點兒,認真地盯著溫言的眼睛:“我知道你心存疑慮,但是別急,我會慢慢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溫言感受著手里的溫度,奶茶微微發暖,讓他想要拋開一切信任江舟一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