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的土狗很快消失在黑暗中，謝亦白低聲道：“我們也進去。”

　　路口，出租車正要出來，雙方打了個照面。出租車司機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楚予目不斜視，心里呼喚著李杜白。

　　“看到何銳了嗎？”

　　【目標人物已下車，繞到了最后一棟樓前。】

　　“他去那里做什麼？”

　　【目標人物上了一輛車。】

　　“不好。”

　　幻覺畫面在腦海浮現，楚予立刻意識到在火海中禁錮何銳和另一個陌生人的是車。他們被鎖到車里無法出來。他現在已經顧不上暴露不暴露，猛地一踩油門沖了出去。

　　但已經晚了。

　　黑暗中驀地亮起一道紅光，照出周圍隱隱綽綽的爛尾樓。有凄厲的求救聲和咒罵聲從樓后面傳出，伴著帶哭腔的哀嚎。

　　謝亦白面色微變，意識到出事了。他聽得楚予飛快道：“快報警。”

　　伴著話音落下，楚予一個急轉彎把車停到最后一棟樓前。兩人都已看清發生了什麼。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似乎發生了自燃，車里面的人正拼命地拍著窗想要出來。

　　看到來了一輛車，車里的人激烈地求救著。

　　“救我！救我！”

　　楚予不等車停穩便跳下了車，一個箭步跑到后備箱找出謝亦白準備的滅火器，深吸一口氣朝著著火的汽車沖了上去。

　　“小魚。”謝亦白跟著跳下車，對著手機飛快道：“對，朝豐路同外環交叉口，福隆爛尾樓，快點。”

　　說完他把手機一扔，從后備箱拎出一根棒球棒，沖到車前對著窗戶狠狠砸下去。一次、兩次、三次……玻璃四濺中，宛如火龍被放出，烈焰朝著車外噴濺。

謝亦白沖著窗前抱頭的人厲聲道：“從窗戶爬出來。”

　　“救命！”

　　是何銳的聲音。他費力地爬上窗戶，著火的上半身探出，謝亦白不顧灼燒拼命地往外拉他。

　　楚予舉著滅火器對著車輛一陣狂噴，但不知為什麼絲毫不管用，火勢依然越來越大。眼看著何銳逃了出去，駕駛座上的男人拼命地探過身朝著楚予伸手，他的臉擠在車窗，絕望地哀嚎著。

　　謝亦白丟開何銳，拎著棒球棒沖了過來。

　　但下一刻，劇烈的爆炸響起。謝亦白只來得及轉身抱住楚予，用力往前一撲死死把楚予摁在懷里。

　　轟！

　　整輛黑色的轎車被巨大的沖擊轟上了天，四濺的火舌朝著周圍噴吐。隨即便是仿若天女散花般的雜物紛紛落下，一只帶著小半截腿的皮靴落在楚予面前。

　　楚予茫然地抬頭。

　　有人捂住了他的眼睛，輕聲說：“小魚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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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幼苗

　　警笛聲、救火的聲音、來來往往的人聲, 各種聲音驚醒了已沉睡數年的爛尾樓。

　　宋左頂著小護士的白眼, 跟救護車上的何銳聊了兩句，心里大概有個譜后穿過人群找到了正做筆錄的謝亦白。

掃眼大白狀態還不錯。之前的爆炸說是反應快也好，說是運氣也好，并沒怎麼受傷, 只穿的襯衫被毀的差不多，燎了半身的泡。

　　“左哥你來了。”

　　負責做筆錄的是一個入職沒多久的小警察。實習時還跟了謝亦白一段時間。看宋左的視線落在謝亦白身上, 趕緊說：“剛剛上過藥了，白哥沒什麼事, 養幾天就好了。”

　　謝亦白跟他笑笑，把寫好的筆錄遞過去。

　　“白哥、左哥那你們聊, 我先去忙了。”小警察說完拿著筆錄離開。

　　宋左繞著謝亦白又看了一圈，把手里的水塞給他, 嘖嘖道：“你這最近真是多災多難啊，是不是該去哪里拜拜。”

　　“滾蛋！你還信這個。”謝亦白接過水就要走。

　　宋左喊他：“誒？你去哪？聊聊唄。”

　　“我去看看小魚。”謝亦白頭也不回道。

　　宋左：“……”

　　謝亦白找了一圈很快找到了楚予。此刻楚予正曲著腿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爛尾樓前的臺階上，胳膊搭著膝蓋，整張臉埋在胳膊里, 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他有些擔心地走過去。“小魚沒事吧？”

　　楚予仰頭，慘白著一張臉：“我沒事。”

　　他這個樣子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謝亦白坐他身邊正要說什麼, 有風吹過，帶來一股肉烤焦的味道。楚予猛地轉身干嘔起來。雖然之前謝亦白捂著眼睛不讓他看，但幻覺里活人像蠟像一樣在火中消融的畫面他根本忘不掉。并因為現場情況不清楚更易讓他腦補。這股肉焦味仿佛開關，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惡心再度翻騰起來。

　　謝亦白自己見慣了各種惡心慘烈的場景, 并不覺得什麼，但楚予難受的模樣卻讓他心中一顫。

“喝點水緩緩。”他把宋左那瓶水塞楚予懷里，抬手輕輕給楚予拍著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