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真好。”
“是啊。”
走到盡頭后,再轉個彎,就走進一個小花園,沈柯指著假山碎石后的那間屋子說:“那是大哥的房間,我的在對面。”
“嗯。”柳述張望一圈,走到假山附近,好奇地打量半天,“你爬過這個嗎?”
“沒有。”
假山下種著花,他小心翼翼地在空地處落腳,隨后目光一頓,蹲下來問道:“這是什麼?”
“什麼?”沈柯好奇地來到他旁邊,發現假山底部有一副畫。
而這幅畫沒有工匠雕刻,而是用石頭刻劃出來的,很是粗糙。畫的很簡單,依稀可以分辨出兩個小男孩互相在鞠躬,像是在向對方道歉。
兩人緩緩對視,柳述問道:“這......也是你畫的?”
“應該是的。”沈柯不好意思說,整個府里就他有到處寫寫畫畫的習慣。
“那這個是不是我啊?”柳述指著那個矮一點的小人問。
“嗯。”
“這麼肯定?你不是不記得了嗎?”
“在我忘卻的歲月里,只有你的身影是最清晰的。”沈柯說道,“記事后,我就沒有再將任何人畫在石頭上過了,所以這個小孩一定是你。”
柳述笑容滿溢,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樂道:“看來當時挺記恨我啊。”
“你怎知不是惦記呢?”
“小叔,我想吃核桃酥。”凝兒在不遠處喊道。
兩人回過頭,沈柯嘴邊還掛著笑意,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你娘呢?”
“她剛走。”凝兒指過去。
兩人只看見一道身影迅速消失在視線范圍之內,不由相視一笑。
“走,吃核桃酥。”沈柯走上前,牽起她的手,低頭與她說了句悄悄話。
凝兒點點頭,沖柳述伸出手:“小五叔叔,牽牽。”
來到沈柯的房間,凝兒自然而然地在矮凳上坐下,晃著腿等零嘴。
柳述則在屋里環繞,看著這一屋子的書,驚訝道:“我以為家里的那幾箱子書已經是你全部家當了,沒想到只是九牛一毛!”
“書房還有呢。”沈柯笑道。
“嘖。你的童年,還快樂嗎?”
“挺快樂的。”
沈柯把核桃酥取出來,給凝兒兩塊,卻給了柳述五塊。
“小叔,為什麼我的這麼少?”凝兒邊吃邊問。
“吃多了會爛牙。”
“那小五叔叔怎麼那麼多?”
“他長大了。”
“我也想長大,長大了就不會爛牙了,還可以成親親。”
“你想成親?”
“嗯,娘說你要和小五叔叔成親了,我也想跟小五叔叔成親。”
沈柯哭笑不得,道:“小五叔叔只能和我成親,等你長大后,重新去找一個喜歡的人,可以嗎?”
凝兒癟了癟嘴,委屈地看向柳述,柳述沖她齜牙一樂,一口氣將五塊桃酥塞進了嘴里。
凝兒:“......”
凝兒:“可以,小五叔叔好能吃,我不跟他成親。”
小五叔叔除了愛吃核桃酥這一點,讓凝兒不是很喜歡,其他的都可喜歡了。
接下來的幾天,凝兒每天都黏著柳述,給她穿頂頂漂亮的衣服,打扮得像個公主,帶她去吃好吃的,還會教她騎馬馬,可威風了。
等到沈槐回家時,才發現家里的風向發生了變化。
娘親和娘子,包括自己的女兒,全被柳述這小子迷惑了,坐在一起聊八卦,是根本停不下來,他怎麼以前沒見娘和娘子這麼能聊呢?
“爹!你回來啦!”凝兒開心地喊了一聲,轉頭就道,“小五叔叔,我爹回來了,你抱我去看看他。”
沈槐:“......”
接近年關,府里徹底忙碌起來,沈家不是第一次辦喜事,所有人都井井有條地準備著小公子的婚事。
柳家人也終于抵達了京城,幾位長輩迅速火熱地聊起細節問題,而柳述那幾個哥哥自從進了沈家,就如同鵪鶉一般,大氣都不敢出。
轉眼便到了臘月廿八。
天還未亮,柳述就得起床,任由幾個婆子給他洗漱裝扮。
盧月如圍著他不停地轉,一會覺得喜服不夠好看,一會又覺得配飾太樸素,恨不得全換上金的,彰顯出他的富貴。
“馬上就要拜堂了,現在改也來不及了。”柳述笑道。
“我當然知道,我就是有點心慌。”盧月如按著胸口說。
“慌什麼?”
盧月如握住他的手,眼眶泛紅:“時間怎麼這麼快啊,一眨眼你就要成親了,這些年我忙生意,也沒能好好照顧你,有時候我也想安分地呆在后院,好好陪著你。可是我又不甘心,也怕你在外面被人欺辱,只有其他人都尊重我,你才能不被人瞧不起......”
柳述抱住她,笑道:“盧美人,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娘,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就是能成為你的兒子。”
盧月如破涕為笑:“那成親不是你最高興的事了?”
“這是我最幸福的事。”
“臭小子。”盧月如拍了他一下,親自給他戴好發簪,道,“那你一定得幸福才行。”
“我會的。”
客棧樓下忽然傳來呼喊聲:“小五,小五!我們來了!你在哪兒呢?!”
柳家人把客棧包了下來,以供前來吃酒的親朋好友歇腳小住。柳述聽見聲音,笑道:“是我的朋友們來了。”
盧月如命人把他們帶上來,張默陽一進來,看見穿著大紅喜服的人,當場愣住:“你今日為何這般好看?!”
“我每日都好看。”柳述嘚瑟道。
張默笙笑了笑,上前遞出一個喜封:“這是禮金,祝你們百年好合。”
慧傷也跟著一道來了,送上一封親手抄寫的佛經:“佛祖會保佑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