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想著趁父親還沒答應方家的提親,趕緊尋覓一個中意的夫君,可這鎮上的適齡男子并未有她喜歡的。好不容易遇見個柯深,對方卻已有婚約。
不過......她望了沈柯一眼,見他的目光時不時往里面的那扇門飄過去,不由失落地垂下眼簾。
不論這婚約是真是假,都表明他對自己并無多余的情誼。
“挺不過去也要挺。”張默笙低聲說,“往日我是想著嫁給一個有前途的男人,好擺脫方瓊的糾纏,可是......很多事都是事與愿違,我不能一直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你能想明白就好,既然如此,那就去做吧。”沈柯嘴角微彎,看了張默陽一眼,“不要怕,你哥哥會保護你的。”
張默陽突然被點名,愣了一下,旋即拍拍胸脯:“對,你別怕,誰敢笑話你,那就是跟我張默陽作對!”
“誰跟你作對?”柳述從里屋走出來,就看見他義憤填膺,一副恨不得把人捶死的樣子。
張默陽三兩步走上前,氣勢洶洶:“我妹妹,就交給你了!”
柳述一驚:“干嘛?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女人了。”
“不是。”張默陽把妹妹拉過來,鄭重道,“她要跟你學藝。”
“考慮好了嗎?”柳述看向張默笙。
張默笙點點頭。
“那好。”柳述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神色得意,“先拜個師吧。”
“你別蹬鼻子上臉啊。”張默陽哼聲道。
“去吧。”沈柯跟張默笙說道,“你還未出閣,跟關系不明的男子常呆在一起,傳出去會影響你的清譽。”
張默陽這才想通這個關竅,也不吭聲了,盯著柳述哼哼兩聲。
張默笙拿出十兩拜師禮,又給柳述遞了杯敬師茶,正要下跪磕頭,被柳述攔了下來。
“磕頭就不必了,我怕折壽。”柳述收下銀子,笑著把茶喝了,“好了,以后我就是你師父了。這幾日我就留在鎮上,把我畢生所學全部傳授給你。”
“我倒是好奇,你到底是從哪學的這些?”張默陽追問道。
柳述雙手負在身后,好不神氣,命令道:“徒兒,讓這個男人閉嘴,此等機密豈是他一個外人能知道的。”
張默陽:“......你瞅你那損樣!”
次日上午,幾人都在沈柯常住的客棧里聚集。
張默陽興致勃勃地匯報:“方瓊真的派媒婆去陳家莊提親了,我的人在后面跟著,確保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這小子真好騙。”柳述感慨道,這真是他碰到的最輕松搞定的男人了,可見是沒見過大世面,一點定力都沒有。
“好騙是一方面,你勾人的功夫也了得得很呢。”張默陽賤兮兮地說。
“得,又一個沒見過世面的,你們是沒見過十大名......”柳述觸碰到沈柯的視線,又訕訕地收回了話頭,扭頭看著張默笙,“咱們開始吧。”
張默笙此行還帶了兩個貼身丫鬟,以免被外人撞見這一屋子除了她全是男人,而且在學藝過程中,說不定也能幫上忙。
沈柯坐在窗邊寫字,而屋內的另一張桌上,擺滿了瓶瓶罐罐。
張默陽跟個傻狗一樣,看得目瞪口呆,親眼目睹柳述如何使用涂抹這些胭粉,每一步都會仔細講解一下,再示范一遍,完成之后問她們:“會了嗎?”
張默陽:“.......”
張默陽十分好奇:“每一步都好像看懂了,但你到底是在哪一步開始換臉的?”
柳述白了他一眼。
那兩個丫鬟頭一次看男人描妝,看到最后竟忘記身份,紛紛驚呼幾聲,捂著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我試試。”張默笙淺笑,按著其中一個丫鬟練手,一遍下來,總覺得不滿意。
張默陽也說不上哪里不對勁:“明明都是照著他的步驟來的,為什麼會區別這麼大?”
“首先,你的技藝還不夠熟練。其次,她是丹鳳眼,和你的眼型不一致,不能照貓畫虎。”柳述拿起畫筆,問了丫鬟一句,“不介意我上手幫你改改吧?”
丫鬟看著近距離的臉龐,臉騰地一下燒了起來:“不、不介意。”
柳述稍微改動了幾筆,感覺就不一樣了。
張默陽嘖嘖稱奇:“要是人人都會你這門手藝,這天下是不是就全是美人了?”
“看來這不是個簡單的事。”張默笙已經預想到自己要下一番苦功夫了,但又隱隱有些期待,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樣,但如果能達到這種程度,那她應該會很有成就感吧。
傍晚,張默陽收到消息,說道:“方家提親成功了,擇定五日后完婚。”
“這麼快?”張默笙驚訝,“方縣令允許他這麼胡鬧?”
“方縣令去忙別的事,已經出門去了。何況他成親是好事,就算不滿意,以后還可以再給他納幾房妾室,所以應該方瓊是擅作主張。”沈柯忽然說。
張默陽辱罵了一陣,柳述卻好奇地問道:“方縣令忙什麼事去了?”
“新知府上任,他趕過去述職,這幾天不在家,按照路程和一些規章程序,回來最快也得十日后了。”
“到時候方瓊已經娶到陳英蓮了。”張默陽幸災樂禍道。
“那土匪的事怎麼辦?”柳述撐著桌子問。
沈柯扭頭看了眼窗外的夕陽,道:“不出意外的話,慧傷這時候已經見到新知府了。
”
三人都想起了那日慧傷說的“辦大事”,柳述疑惑道:“你讓他一個和尚去找知府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