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嗎?”柳述側頭,看著滴酒未沾的沈柯,“要不我幫你喝了?”
“沒事,難得大家高興。”沈柯端起杯子,一口氣喝完。
柳述眼尖地發現他放杯子的時候,手指好像抖了一下。
......不會吧?
“小五兄弟,你這豬肉得快些吃完啊,天氣熱可放不了太久。”朱大娘從那桌喊道。
“可以做臘肉嘛,不過這天氣也容易壞。”向姐說。
“不用了,等會你們回去的時候,一人挑一坨肉拿回去吧,反正我倆也吃不完。”柳述說。
方才在大家都自發幫忙的時候,他就和沈柯商量過怎麼處理這些肉了。
其他人都是一愣:“白送給我們?”
“要不是你們幫忙,我倆哪能吃到這麼好吃的肉啊。”
眾人歡呼起來,喝酒的人興致大漲,拍著桌叫好。這時,桌下忽然有只手抓了過來,按住他的手背,隨后緊緊攥住。
他側過頭,目光先是落在那只緊繃的胳膊上,才緩緩移到沈柯的臉上,沈柯雙目緊閉,腦袋微微偏向他這一方,仿佛下一刻就要栽倒了。
“要不進屋躺著吧。”柳述靠近他耳邊問道。
沈柯閉著眼睛搖頭,客人都還沒走,哪有主人就先進屋去躺著的道理。
于是柳述就把他腦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接著招待客人。
熱鬧的聲音此起彼伏,許是很久沒有這麼聚在一起了,大家都格外暢快,就連篾匠都在酒精的作用下和別人聊了起來,一直到半夜才散席,一人還帶了一塊肉走,都不好意思挑大塊的。
柳述本想再給他們塞一點,朱大娘卻說:“剩下的你們拿去鎮上賣,能賺不少呢,我們有這些嘗嘗味就很好了,別再給了。
”
“行,那等我下次再打只來一起吃。”柳述笑道。
其他人都給他鼓勁,讓他把山林的野豬都打完!
一個個都離開后,柳述才扶著沈柯回房間,剛一沾到床邊,沈柯就自動躺下了,伸手去扯衣帶。
“頭還暈嗎?”柳述托起他上半身,幫忙脫外衣,看著他泛紅的臉,又去打了盆冷水給他洗臉,樂道,“你這酒量是真不行啊。”
沈柯還能聽得見他在說什麼,只是腦袋有些暈,眼皮很重,迷迷糊糊道:“嗯......所以爹娘從不讓我去招待客人,都是兄長來。”
“兄長?你還有兄長呢?”柳述好奇道。
“嗯。”
“好看嗎?”
“好看。”
“叫什麼呀?”
沈柯嘴唇囁嚅片刻,外面突然響起狗吠聲,柳述嚇一跳,連忙跑出去查看,因此沒聽到他那句淺淺的“沈槐”。
外面的剩飯剩菜還沒收,有野狗來偷吃,把母雞們吵醒,聒噪地叫了起來。
柳述拿起掃帚,把野狗趕出院子,鎖上門,才去收拾殘局。
這一番折騰又耽擱了些時間,他縮在廚房里洗碗,哈欠一個接一個,忽然間覺得朱大娘她們太令人佩服了,這要讓他天天擱廚房里生火做飯洗碗,不瘋才怪。
后面響起輕微的走動聲,他回頭看去,見沈柯正依靠在門口,安靜地看著他,要不是眼神有些迷離,還真看不出他醉了。
“你怎麼起來了?睡不著?”柳述問道。
“來找點水......”沈柯嗓子有點干,往前兩步,路都走不直了。
在他差點撞上水缸時,柳述及時攔住了他,把他拉到堂屋坐下,倒好茶水后遞到嘴邊:“小心灑了。”
“嗯。”沈柯答應的乖巧,可喝的時候還是沒控制住,喝漏了一些,沿著嘴角邊滑下來。
柳述樂不可支,順手給他擦了水漬:“你現在好像個孩子。”
沈柯緩慢地眨了下眼,否定道:“不是孩子。”
喝完水后,柳述準備帶他回房睡覺,誰知對方卻不依,反問道:“你呢?”
“我把廚房收拾好了就去睡。”
“我幫你。”
沈柯強撐著站起來,又被柳述一把按下:“不用。”
“那我陪你。”沈柯換了個措辭。
“好。”
沈柯坐在堂屋里,一手托腮,借著燭光,望著廚房里忙碌的身影良久,身影越來越模糊,竟不知不覺睡過去了。
再醒來時,是在自己的床上,他坐起來怔了片刻,才推開窗,不遠處柳述正在喂雞。
“醒了?你今天要遲到了。”柳述笑道。
沈柯一驚,連忙起床,看見桌子上擺放著早飯,幾個大饅頭。
昨兒朱大娘在廚房里蒸了不少饅頭,特意給他們留著做早飯的。
兩人吃著早飯,柳述笑說:“別急,等會篾匠大哥要去鎮上賣東西,會帶上我們,不會讓你遲到的。”
“嗯。”沈柯恍然初醒,“對,今天是趕集的日子,差點忘了。”
“你還記得什麼?”柳述好奇道,“昨天喝醉后的事還記得嗎?”
沈柯微頓,反問道:“我干什麼了?”
“你......”柳述眼睛一轉,“你昨晚跟我說,可喜歡我了,要嫁給我!”
“......”沈柯咬了口饅頭,面色如常,“欺騙酒量不好的人是不道德的。”
柳述打量他半天,遺憾道:“看來什麼都記得啊。”
“有一件事不記得了。”沈柯摸了摸額頭,有輕微的腫脹,“這里為什麼會有點痛?”
柳述低頭啃饅頭。
“你偷偷揍我了?”沈柯問。
“當然不是!”柳述心虛地解釋,“你在堂屋里睡著了嘛,我就把你抱回去嘛,沒想到你這麼重嘛,差點把我腰閃了嘛,剛要放到床上你就摔下去,撞到床板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