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熟了,這群土匪開始偷搶莊稼。收成一少,農民們家里就很難熬了。”沈柯說。
“難怪慧傷說最近來討粥的人越來越多了,這事縣令怎麼說?”
“說是會派人去追捕土匪,但愿是說真的。”沈柯頓了頓,神色晦暗,“我打聽過,這群土匪已經不是一兩次作案了,官府遲遲沒有捉拿歸案。一問就是在追捕了、地形偏僻不好抓、有消息就通知他們......”
“那看來這次你也多半是白費口舌了。”柳述聳聳肩。
“如果是白費口舌,那我就只能多跑跑腿,往上呈報了。”沈柯說。
柳述側頭看了他一眼,竟從他平靜的語氣里,聽出了些許別的含義,就好像是,他早就做好了這個打算,只是在等候縣令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了。
但他無權無勢無錢,縣令想捏死他就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
“好,你想做什麼都行,我陪你一起。”柳述說。
沈柯眼眸流動,側目盯著他的側臉,街上朦朧的光照在他的臉上,長睫在落下一點淺淺的陰影,卻遮擋不住他眼里肆意的笑容,他不自覺多看了幾眼,才緩緩勾起嘴角:“好。”
街上有些熱鬧,比起村里的夜晚的來說就顯得生動好玩多了。沈柯突然放緩了腳步,不知想到了什麼,扭頭問道:“你想去逛逛嗎?”
“逛哪?”柳述問。
“哪里都行,有你想逛的地方嗎?”
柳述本想說沒有,這小鎮真沒什麼值得逛的,正當他要拒絕時,猛地反應過來,這可是他們兩個人一起逛呢,培養感情的大好時機!
“那我們就隨便逛逛?”
“好。”
柳述和他一起在街上閑逛,原本無趣的街道也變得不一樣了,光是就這麼瞎走一通,也覺得別有一番樂趣。
當他有意無意地去踩沈柯影子的時候,對方突然停下來,轉頭看著他。
他心虛地抬起頭:“怎麼不走了?”
“你和慧傷、張默陽他們出去玩的什麼?”沈柯問。
“啊?”柳述轉了轉眼睛,發現沒一個說得出口,訕訕笑道,“沒玩什麼,也是瞎逛。”
“真的?”沈柯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你說的話我都會當真的。”
“......”柳述頭一次感受到撒謊是件很費勁的事!
一看他心虛的表情,沈柯就知道他和張默陽他們去偷偷玩別的了,還不想讓自己知道。
“是不是去賭坊了?”
“絕對沒有!”柳述頓時挺直了腰板,“真的,上次你說過我之后,我就再也沒有去過賭坊了!”
“哎喲,客官,你又來了?”這時,旁邊走過來一位妙齡女子,穿得很涼爽,伸手就要去拉柳述,“今日怎麼不是帶張公子來了?”
柳述大驚失色,這不是那個花魁嗎?他抬頭一看,前方赫然就是那座青樓!
“客官?又?”沈柯眼神幽幽,聲音涼涼。
柳述:“你容我狡辯一下!”
第23章
柳述迫切地想要解釋,然而等沈柯安靜地看著他,等他的解釋時,他又不知從何說起了。
那花魁左右看看,先是垂涎了一下兩人的臉,再一看他們的著裝,一看就是窮小子。沒有張默陽出面,連茶水錢估計都付不起,她輕笑一聲:“我就是來打個招呼,知道你們就算有心,也無力了......”
臨走前,她還意味深長地瞥了柳述一眼,眼里充滿了同情與憐憫。
柳述:“......”
再回頭,沈柯已經轉身往客棧的方向走去了。
“阿柯,阿柯!”柳述趕緊追上去,再三保證,“我真的什麼都沒做,你相信我,我可是清清白白大男孩!”
“嗯。”
嗯?就一個嗯就完了?
柳述小心翼翼地瞅了他一眼,那張常帶著笑意的臉此時沒有任何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讓人心慌。
“你生氣了?”
“沒有。”
沒有才怪,柳述安靜了下來。
走了一會,像是終于忍受不了這氛圍一般,沈柯察覺到袖子被某個人偷偷攥了起來,他扭頭看過去。
做壞事的某人緩緩抬眸,扯了扯他的袖子,眼神無辜,委屈巴巴地說:“對不起嘛。”
沈柯心里的郁氣莫名就消了幾分。
他也說不上來到底在氣什麼,以前從沒有結交過這樣的朋友,又是賭又是上青樓的,氣憤的情緒又夾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憋悶。可望著對方這故意擺出來的無辜模樣,最后還是放松了緊繃的神情,問道:“下次還去嗎?”
柳述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以后戒賭戒色,能做到嗎?”沈柯又問。
......老實說,有點難度。
吃喝玩樂賭可是他前面十幾年最大的樂子,想要改掉這麼多年的習慣實在是困難至極。
至于色嘛......他盯著沈柯的臉看了半天,晃得他心旌蕩漾,頓覺這個比戒賭還難!超難!
見他沉默半天,沈柯掉頭就走。
“誒等等!行行行,我答應你,再也不去這里的賭坊和青樓了!”柳述下意識去拉他,一不小心拉到了他的手腕。
沈柯還渾然未覺,微微瞇起眼:“你在跟我摳字眼?”
小詭計被戳穿,柳述干巴巴地笑了兩聲,然后一咬牙,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行,哪里的賭坊和青樓我都不去了,這樣可以嗎?”
沈柯注視著他的眼睛,里面沒有再藏著心虛與狡猾,這才收回視線:“走吧,回去,你該吃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