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述呆呆地看著他。
“怎麼了?”沈柯立在他面前,微微疑惑,語氣里依然帶著些許笑意,“好像傻了一樣。”
柳述是傻了,看傻了。
“你今天見到張姑娘了嗎?”慧傷在一旁問。
“沒有。”沈柯將另一首坐下,攤開書,準備完成今天的任務。
見他似乎并沒有被這件事所影響,慧傷也就不再多問,站起身往外走:“我出去辦點事。”
柳述立馬跟上:“我陪你。”
慧傷一頓:“我是去出恭。”
“那我也陪你!走走走!”柳述抓著他就大步往外走。
沈柯疑惑地看著他們兩人一起出去,有些納悶。片刻后,他轉身從窗戶外看去,就見這二人勾肩搭背走在大街上,頭也不回地離開,明晃晃的身影有些扎眼。
“你小子,是去蹭粥的吧?”柳述勒著慧傷的脖子逼問道。
“咳、咳......”慧傷沒能掙開,悻悻地點了下頭,“今天的確是張姑娘施粥的日子。”
“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收了人家的恩惠,特地來給阿柯說媒的?”柳述用了下力。
“咳咳,胡說!咱們出家人,不做保媒的事!”慧傷義正詞嚴道,“我只是單純覺得粥好喝罷了!”
“嘁,能有多好喝?”柳述不屑道。
半個時辰后——
“真他娘的好喝!”柳述蹲在墻角,手里捧著一個碗,里面的粥喝的精光,只剩下一點糊糊黏在碗里,他扭頭去看慧傷的碗,對方已經開始舔碗底了。
周圍還蹲了不少人,男女老少皆有,都在口口稱贊張姑娘,他扭頭望向粥攤,張姑娘的確很漂亮,面容端莊,氣質溫婉,施完粥后正在等下人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怎麼樣?看了張姑娘,你心不心動,嫉不嫉妒?”慧傷問。
“我都說了我沒有嫉妒!”柳述兇道。
“你沒否認心動!”
“......”柳述掐住他胳膊,怒道,“我也沒心動!我才不會因為一碗粥就喜歡她呢!”
“是嗎?”身旁突然響起一道笑吟吟的聲音。
柳述一愣,回過頭,先是瞧見一雙精致小巧的鞋子,才慢慢抬起頭,和張姑娘四目相對。
張姑娘蹲了下來,和他平視片刻,微笑道:“你就是柯深的那位好朋友吧?”
“你認識我?”柳述不免詫異。
“柯深時常和兄長提起你。”
柳述抿了抿嘴角,還是沒忍住,輕輕翹了起來:“他說什麼了?”
“他說不能回去太晚,不然家里的人會餓死。”
柳述嘴角一抽,慧傷肩膀顫了兩下,直接笑出了聲。
“那你也不能僅憑這一兩句話就認出我了吧?”
“是的,但是慧傷在你身邊。”張姑娘輕笑道,給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立即拿出一個香囊,雙手呈給慧傷,“這是這個月的香火錢。”
慧傷道了聲阿彌陀佛,自然而然地接了過去。
柳述:“......”
在這二人的講述里,他才知道原來慧傷早就和張姑娘相識了。張姑娘是他們寺廟里的香客,慧傷從她那知道張默陽要找抄書的人,這才馬上把阿柯介紹了過去。
柳述偷偷剜了慧傷一眼,趁張姑娘走在前面的時候,壓低聲音問:“所以你早知道她對阿柯心懷不軌了?!”
“我也是昨晚才從張默陽的嘴里得知這事,還有,這怎麼能叫心懷不軌呢?”
“那叫什麼?暗度陳倉?包藏禍心?朝三暮四?欲罷不能?”
“不會用成語就不要硬用了。”
一炷香后,三人坐在飯桌前,柳述看向坐在對面的張姑娘:“還不曾知曉姑娘的芳名?”
“張默笙。”她淺淺一笑,讓小二快些上菜,隨后微笑著看向柳述,“久仰大名,一直想見見你,沒想到今日這麼湊巧。”
柳述看著盛上來的一盤盤好菜:“姑娘客氣了。”
張默笙好吃好喝地招待他們,談吐大方,和他們兩人都有話聊,不知不覺飯菜已經消滅一大半,酒也快喝光了。
“還需要添點菜麼?”張默笙問。
“不用了。”柳述晃了晃酒壺,醉意熏然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張默笙低頭笑了一下,再抬起頭時,雙頰微微泛紅:“昨晚的事我哥已經同我說過了,我想知道的是,柯深對這件事的反應。”
“他沒什麼反應。”柳述說。
張默笙扭頭看向慧傷,慧傷沒有飲酒,非常正直地點點頭:“的確如此。”
張默笙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又問道:“那小五你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人嗎?”
“我也不知道,我們沒聊過這個。”柳述如實回道。
“那你知道他以前可有過喜歡的人嗎?”
“我也不清楚。”
最后三個人齊齊托著腮,發著呆,各想各的心事,直到天黑才散場。
慧傷扛著他肩膀,跟張默笙道別。張默笙笑問:“小五,你能不能幫我在他面前多美言幾句?”
柳述剛要開口,突然感覺有點反胃,立馬跑到旁邊的樹下去了。
“小姐,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不然老爺和少爺該著急了。”丫鬟催促道。
張默笙點點頭,叮囑慧傷把人好好帶回去后,就先行離開了。
“你沒事吧?”慧傷走過去扶住柳述,“虧得你以前還天天吹自己千杯不醉呢。”
柳述難受地擺擺手,然后搭在他肩膀上,顛三倒四地回客棧,路上直嚷嚷:“這才幾壺,我不可能醉,一定是酒有問題,她下藥了!”
“她也喝了一口。”
“那就是最后一壺有問題,不然為什麼我現在這麼暈乎乎的?這不合理!”